地笑着将人从怀里挖出来,和一边的侍从吩咐了什么,又遣人去驿馆送信,叫陈应不必担心。
一直到坐在两人已经坐进了清幽小院,院子里面两个柳树垂下丝绦,下头一池子水,水中游着几尾红鲤,张月君才后知后觉地问起来。
“你刚回京城不九,又不喜欢吃鱼,手底下的人怎么会弄鱼给你?”
明湘见她终于反应过来,抬起手将她的脸捧起来,朝着两边扯过去,看着她的五官像面团上的气孔一样被抻得变了形,才满意地将人拉到屋里坐下。
“刚弄的也是手底下人弄来的,苏记的软酪快吃吧。”
张月君看见桌上那个放在精致盒子里面的软酪,便挪着步子坐在边上,很不客气地挖了一口塞进嘴里。
“那我可以吃糖醋酥鱼吗。”
她微微抬着眼睛看着明湘,嘴里是乳酪,脑子里是香香酥酥的鱼裹上糖醋汁的味道了。
她说什么,在明湘这里就没有不可以的。没一会儿,一条处理好的鱼就已经躺在了小院的厨房里,不多时,软酪刚吃完,香味就已经飘出来老远。
张月君在院子里打转,一圈又一圈。
“我今日很饿,在皇后殿中跪了将近一个时辰,皇后赏花吃糕点,我却只能闻着味道。若不是后来太后娘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出现还替我说话,才叫我今日这样轻易地被放出来。”
她一边走着,一边和在厨房忙活的明湘说话,好像在外面
做了什么都要回家说一说的小孩,念叨着今天的事。
踩着脚下的石子路走着,一抬头恰好蹲在那池子鱼面前,伸出手指头去戳那些个凑过来的鱼脑袋。
“今天我碰见了怀王,他必从前更令人憎恶了,真想再快些,应该不远了。”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对着池子里的鱼说的一样,抱着膝盖蹲在那个石子砌出来的小池子边上,挨个戳那三条鱼的脑袋。
因为听不清她说什么,明湘放下手里的东西,擦净手出来。
“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张月君转过来,几步跳的离他更近些,仰着头看他的脸。
“我说,你不会一直等在那吧,我一去找你,你就刚好在。”
风一吹,明湘鬓边的一小缕发丝横过他秀丽的面庞,长睫掩住心思。
“是啊,我一直都在啊。”
风不听话地在他们中间挤过去,似乎是隔开一个帐子,她听见这话,话音里带着些怅然,似乎他马上就要御风而去了。
“我再去看看,你且等等。”
明湘飘逸的袖子被襻膊束起来,很迅速地扎进厨房的烟火里。
软酪已经吃完了,她坐在屋子里的桌上等,随手捉了一本书来看,却一点也看不下去。
心里大事小事乱成一团,怎么也顺不出一个头绪来。与怀王“狭路相逢”这样的晦气事,她那一瞬间又恨又恶心,只想放空了自己,却想不出除了明湘以外的别人。
明湘竟一直在等……
正愣着,
一盘酥鱼被端上来,光是闻着看着就已经叫人胃口大开,还有一些简单的小菜摆过来。
“看什么呢?”
明湘端着饭碗进来的时候,见她还是那样出神,细看她手中的书一眼,却发现是反着的。
张月君一低头,发现上面的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还愣了一瞬,神回过来才发现自己是将书拿反了。
心里想着的一朵东西都理不清楚,事已至此,先吃饭好了。她索性将书丢在一边,拿起筷子吃起来。
“北地你可探出什么了吗?”
她夹起一块外皮酥脆内里鲜嫩的鱼肉,裹满了酱汁后塞进嘴里,含糊地问着。
“查到一些,老汗王应当不是暴毙,尸体唇色乌紫,应当是被毒死,或者闷死的。而且现在,赤蛮三部,除了两位王子母家各自追随之外,嘉阳部还在举棋不定,看来是在等乌昙公主这边会不会有什么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