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穿鞋下地,走向黄欣妍。
黄欣妍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就这么呆呆地看彪子,见彪子说话间就要走过来了,她的脸泛起了红润。
屋子不大,彪子距离黄欣妍总共两步远,他愣冲冲迈出了第一步,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迈步了。
“你要干啥?”这是黄欣妍的心里话,被她一不留神说出来了。
“俺……”彪子还是控制住了冲动。
这是在黄墨轩家,人家照顾他,把他接到家里来养伤,如果他做出一点过分事,那就是忘恩负义。
彪子想到这,挠了挠头说:“俺去解手。”
彪子出了房间,钻进卫生间,站在洗面池前,用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亢奋的情绪。
不行,他不能留在黄家。
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一天,他就控制不住情绪,做出过分事。
彪子打定了主意,返回房间,黄欣妍愣愣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摘下挂在墙上的枪,系好武装带,就要把这三把枪披戴上。
“你要干啥去。”黄欣妍似乎看出彪子急于离开的心情,她站起身,拦在彪子面前说:“我不许你出去。”
“俺……”彪子支吾几下,不知道该叫黄欣妍什么。没有一个称呼,又觉得不够礼貌,他轻声问道:“俺是叫你姐呀,还是叫你妹呀。”
“你多大。”黄欣妍明知故问,嫂子早就告诉她,彪子今年二十七岁,比她小三岁。
“俺还是叫你大……”彪子没等黄欣妍回答,就要叫她大小姐。
就在他的大字刚说出口,黄欣妍就瞪起眼睛,涨红了脸,质问道:“我有那么老吗!”
“不老,你一点都不老。”彪子见黄欣妍急了,他也慌了,急忙辩解说:“俺要叫你大小姐。”
黄欣妍一愣,继而自我解嘲说:“三十岁的人了,还没嫁出去,能不老吗。”
黄欣妍的脸上,映出浓浓的无奈与悲悯,眼泪在她的眼圈中转了几转,马上就要流下来了,她把头一扭,走出房间。
彪子看到黄欣妍的悲悯,心里陡然怜悯爆棚。
他想追出去,告诉黄欣妍,在俺眼里,你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不管你多大岁数,俺都喜欢你。
他迈开脚步,想再喊一声大小姐。
保姆正在厨房面,她满手面粉,好奇地从厨房探出头。
见黄欣妍急匆匆上楼去了,彪子一脸懵逼地站在房间门口。她走过来,好心提醒彪子说:“大小姐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别介意。”
彪子机械地点点头,就要往外走。
“你干啥去。”保姆拦住彪子。
“俺……出去走走。”彪子不能实话实说,黄墨轩已经跟家人打好招呼了,不许他擅自外出。
“你不能出去。”保姆有心拽住彪子,又碍于手上的面粉,会弄脏彪子的衣服,她一路跟随彪子,极力阻止着。
不知道郑涛对彪子被割腰子这事怎么看,黄墨轩知道彪子的脾气秉性,他最担心的就是彪子的复仇心。
所以,他要留下来,跟彪子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如果彪子这时候杀了吉野,就等于给黄墨轩带来了灭顶之灾。
彪子只当没听见保姆的话,继续朝大门走去。
刚上楼的黄欣妍,听到保姆的声音,她急转身下楼,边走边说:“你这人咋这么犟呢,让你在家老实儿养伤,你还往外走啥呀。”
彪子听见黄欣妍的声音,果然止住了脚步,等在大门口。
黄欣妍下了楼梯,看上去心情平复了很多。
保姆很知趣地回厨房面去了。
黄欣妍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说:“你都多大了,咋还像个孩子似的,不让人省心。”
“俺闲不住,想出去走走。”彪子也搞不清楚,他一看见黄欣妍,说话就没有底气,总想讨好黄欣妍。
“我给你弹钢琴,解解闷儿。”黄欣妍很自然地拽住彪子的一只胳膊,带他上了楼梯,走进她的房间。
彪子走进黄欣妍的房间,迎面扑来一股香粉气。他不由自主吸了又吸,引来黄欣妍会心地一笑。
彪子觉失态了,急忙站直了身子。
黄欣妍走到屋角处的钢琴旁,掀开披在上面的灯芯绒面罩,问彪子:“你见过这东西吗。”
这是黄欣妍的傲慢所在。
在她心里,彪子就是一个从山东逃难来的大老粗,有一身的好武功而已。对于钢琴这种西洋乐器,别说彪子,一般人都没听说过,更谈不到见过了。
这架立式钢琴,又勾起了彪子对往昔的回忆。
他默默走到钢琴前,轻轻抚摸钢琴,仿佛又回到了赵思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