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分说地弯下身,将不断抖的她搂进怀里。
她通体冰冷,睫毛都覆上寒霜。
彼时的他便像是炙热的火,被裹紧时不由得令二人都逸出叹息声。
他握着她的手掌,将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至她体内,这使得她周身覆盖的冰霜消融了些。
月光落在相拥的二人身上,二人之间毫无间隙。
顾景尧冰冷的唇覆上她的长,试图宽慰减轻她的痛苦。
哪怕他曾因为封魂锁被困于雪域天牢数百年,也不曾如此痛恨过这枚上古神器。
他目光冷戾,搂着裴娇的力道越紧,像是恨不得要与她融为一体。
“我定会毁了它。”
裴娇意识溃散,只觉自己像是赤脚奔跑在雪地里,浑身都冻僵了。
后来有人抱紧了她,又像是坠入温泉,带了无边的宽慰和温暖。
她缓缓睁开眼,鼻尖嗅到一抹血腥味,耳边传来低沉克制的喘息声。
这才令裴娇觉几分不对。
她蓦然抬头,现自己竟然被顾景尧抱在怀中,他的手掌紧箍着她的腰肢,划破了筋脉,正将自己的血渡给她。
裴娇被吓了一跳,“你疯了么”
顾景尧垂眸之时,额间的汗蜿蜒而过他清冷的眉眼。
他以为她忍受不了了,像是哄小孩般露出一抹笑,“阿宁,再忍一忍,马上就不痛了。”
裴娇这才觉,不仅是痛楚,便连身上的寒冷都减缓了许多。
“你做了什么”
顾景尧的里衫早已被汗水浸湿,他额角青筋直跳,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痛苦。
他面上却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模样,“你体内有我的血,封魂锁上的禁制会折磨你,但相比起你,我的本体显然更令它厌恶。”
裴娇蹙眉道,“所以你将你的血引入我的体内,从而将封魂锁的禁制反噬引到你身上了”
这便是相当于是转移了这枚神器的矛头,在穷凶极恶的魔头面前,仅仅是拥有魔头的血的裴娇显然有些不够看了。
说来容易,可这却是变相地替她承受封魂锁所带来的痛苦和阴寒。
她看着身前面容冷峻隐忍不的青年,他的眉宇之间浮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可却牢牢地握紧她的手,血液流入她体内,痛楚受于他体肤。
十指相扣,血液交融之间,她竟从那张隐忍克制的脸上现一抹愉悦之色。
裴娇抿紧唇瓣,显然是觉得他被折磨得神智出了问题,连忙要推开他,“你不必替我承受的,我在接受封魂锁之时便料到了这种结果,这些痛苦,是我该自己面对的。”
他缓缓睁开眼,冰雪覆盖的双睫之下,是幽深炙热的眼神,“不。”
少年眷恋地靠在她的肩膀处,似乎极为满足现在二人亲密无间、不分你我的现状。
他急促地喘着气,像是陷入了某种致死的狂欢,闭眼沉声道,“我愿意。”
并且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封魂锁所带来的苦寒与痛楚,在这种被她需要的满足与欣喜感之前,显得不堪一击。
裴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能在顾景尧怀里安睡至天明。
更没想到,这竟然是三年以来,她所度过的最轻松的一夜。
她起了身,有些复杂地看着身旁熟睡的人。
他昨夜怕是累坏了。
顾景尧平日里面无表情睨着人的样子阴沉桀骜,可是眉眼却极为清隽,细看模样不过是十岁的少年。
她托着腮,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然而这种静谧安宁只是片刻,裴娇的注意力瞬时便被外头的喧哗所吸引。
这尚且是在羡渊城之中,表面平静,实则隐藏无限杀机,由不得片刻松懈。
她蹙眉看着街上奔逃的人群,不由得逮住一人问道,“生了什么”
那人神色慌张,“姑娘你是外地来的么城内混进了魔族,快些逃吧,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
“琦云将军尚在赶来的路上,等她来了便好了。”
裴娇在询问情况之时,被人流冲散,她寻着当初的方向,却蓦地被一人握住了手腕。
她看见那人面孔之时,微微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