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三年她虽长进不少,但离那道诚真人和北幽魔君却还是相差甚远,此事更需要从长计议。
不过她最不缺的便是时间,无论是十年,百年,或是千年,只要能复仇,都是值得的。
裴娇将收复的灵脉掌管权通通交予宁长旭,要说这位西镜的魔君,倒是最为古怪的。
他来历不明,平日里行踪不定,便是连众多下属都找不着人。
宁长旭不似旁人那般好斗,对一统魔域这件事的热情并不高,相反,抛去这层身份,他似乎更喜欢做一个云游四海的医者。
当然,不仅医术高明,坑蒙拐骗的手段也不赖。
魔域西镜临海,而宁长旭院内更是多湖泊,甚至还有漂浮游动的鱼和灿烂盛放恍若孔雀开屏的珊瑚群。
小暑将近,魔域西镜大肆宣扬,魔君之妹的生辰这日将会举办比武招亲,获胜之人便有机会向魔君求娶他的义妹。
裴娇本身身为一宫之主,又享有这些噱头,闻讯而来的人自然不少。
裴娇本想和宁长旭商量,不要将此事办得过于隆重,毕竟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会嫁给任何人的。
她来的时候,宁长旭便于院内的人工湖中闭目养神。
裴娇不由得啧啧称奇,“魔君真是好雅兴,这应当要花费不小的手笔。”
宁长旭起身,被水浸湿的衣物牢牢贴着腰身,透出肉身的颜色。
裴娇无意扫了一眼,却看见一道极长的疤痕像是蜈蚣般蜿蜒过他的腰部。
就好像这幅躯体曾经被拦腰斩断,又被疤痕拼接在了一起似的。
裴娇蹙眉,欲要仔细再看,宁长旭却早已上岸,披上外袍,睨着她,“你很喜欢偷窥他人的躯体”
裴娇“”
裴娇不由得转移话题“魔君如此执着于灵脉,是为何故”
灵脉虽重要,可宁长旭对于灵脉的执着程度未免过于乎寻常。
裴娇也清楚,她这一年帮他收来的灵脉已然不是个小数目,可这些灵脉最后的去向都不为所知。
话音刚落,宁长旭脚步一顿,他回眸看过来,眼底是一片幽暗的黑,他缓声道,“有时候太过于敏锐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说呢,义妹”
二人对视之时,脚底的地面忽的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湖里的银尾小鱼显然也受了惊吓,相继自湖中跳出。
裴娇稳住身形,待到余震过去,才蹙眉道,“怎么回事”
宁长旭收回目光,眉头紧蹙,院内赶来的侍卫步履匆匆,“魔君海底又生塌陷,不过好在无人伤亡。”
一同而来的荣华见裴娇困惑,便解释道,“宫主来西镜的时间不长,此处临近魔域与仙洲交接的海面之上,因海底之城时常塌陷,故而会引起地面震动,每隔几年都会有这么一两次。”
“海底之城”
荣华颔,“上古时期的古国的残骸埋葬于海地之下,有些遗迹尚未消亡,便成了海底之城。”
“据说每每地面震动之时,通往海底之城的通道便会开启,往往有人趁此机会想要去遗迹中寻找遗迹之中的神器灵药,可从始至今,却无人返回。”
富贵则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不过是骗小孩子的玩意你们也信,都成千上万年了,哪还会有什么海底城,怕是早就被海水侵蚀了,那些贪得无厌为了宝物前去的,估计都死里边了。”
见裴娇若有若思,富贵满脸狐疑,“你这女人,该不会连海底的灵石都不想放过吧”
裴娇无奈“我都决定金盆洗手离开魔域了,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饥不择食么”
许是听见她说要走,富贵神色微微一变,转而又恢复如常,“哼,你是不知道魔域十三城那群人是怎么称呼你的,什么白衣索命无常,南镜女魔头,在他们眼里你可是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怖。”
裴娇无奈点点头,“是是是,你说的对。”
她向宁长旭辞别后,便转而准备去收拾东西放入灵戒。
富贵紧跟其后,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喂,你真的要走啊”
荣华虽未开口,眼神却一直追随着裴娇。
裴娇回眸笑道,“怎么,舍不得我”
富贵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时跳脚“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可是巴不得你早些走呢。”
倒是荣华抿唇直截了当,“宫主,我舍不得你。”
一旁抱臂的富贵听罢,也状似无意地扭过头去看裴娇面色。
裴娇愣住,随后笑了,眉眼弯弯的少女踮起脚摸了摸荣华的脑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学会独当一面了,我走之后,也要勤加修炼,不能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