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想到这里,希锦突然明白为什么官家竟然这么看重自己的母族了。
商贾小民,纵然有些钱财,但其实这辈子没见过什么大官,见了当官的一口一个大老爷,如今突然被官家看重,那必是感恩戴德,恨不得跪得五体投地,一辈子对这老官家歌功颂德,这样的家族,至少一代两代内翻不出帝王的手掌心。
反倒是皇城那些钟鸣鼎食之家,养了几代了,些许好处不当回事了,也不好用了。
想透这些,整个人也就从容起来。
往前走,走好每一步,眼前都是锦绣前程,是几乎已经握在手心里的。
这么说话间,官家也问起希锦关于希锦父母,希锦自然照实回答了,只是关于自己父亲当时如何救助了阿畴的,她言辞含糊带过。
那样会下了官家的面子,官家不会喜欢听。
官家听着希锦的言语,自然也满意的,他笑呵呵地看着这个孙息妇,神情和蔼,眸间都是赞赏,又提起希锦父母,说他们能够在皇太孙危难之时予以救助,又养了如此娴静聪慧的女儿,有功。
希锦听这话,心里一动,难免想多了。
等到这家宴结束,希锦带着众位亲眷离开宫廷,上了那辇车。
众位亲眷全都虚脱了一般,二伯母叹道:“咱们小老百姓,往日哪里见过官家,这官家竟仿佛我们过年时候供着的佛,他虽笑着,我心里却是怕。”
()其他人听了,吓了一跳,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二伯母自己也吓一跳,赶紧捂住嘴巴:“哎呀,瞧我说什么呢,皇恩浩荡,皇恩浩荡,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听此也就赶紧不提了,说别的,一个个自然都是赞叹帝王风范,说皇帝如何威严,如何慈爱,反正都是说皇帝好。
不过希锦可以看出,大家其实都是后怕的,一个个腿都软,嘴巴不听使唤,奉承话拼命往外冒,但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什么,简直仿佛胡话一样。
……倒也正常吧。
这么说着,大家又敬佩起希锦来。
希锦气度好啊,从容,和皇帝说话竟然不紧不慢,果然就和一家人一样!
大伯母感慨:“娘娘果然是当娘娘的命呢,不说娘娘这命好,只说这气度,这胆量,搁我们的话,进宫一圈话都说不囫囵,可娘娘还不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希锦笑笑,没说话。
自己走过的路,不必向别人诉说什么,位置不同,也不能彼此真正理解。
只需要享受便好了,享受这命中的福气。
一时众人回到府中,结果还没坐定,外面便说,宫里头的圣旨来了,众人赶紧去迎,一个个匆匆忙忙,跌跌撞撞跪了一地人。
跪下后,就听那宫中太监宣旨,追赠希锦的父亲为子爵,加赠为承德郎,修理墓院,遣官致祭,子孙世袭;并盛赞希锦母亲贞范维风,追赠诰命孺人,加赠为太安人,令所司择日准礼册封。
希锦听这话,自是喜出望外。
其实自从她坐在了这皇太孙妃的位置,她也了解过,按照规矩,她以后如果能登上皇后之位,她的父母都可以追赠爵位诰命的,但是她并没想到,官家现在就已经把这荣耀给了自己父母。
她当然也明白,官家这么做,其实也是一种褒奖和昭示,让那什么九皇子之流再不可有异心了。
当下希锦谢恩,她现在是满心感激,受宠若惊,跪得心甘情愿。
而那圣旨接下来又提及宁氏一族,在一番溢美之词后,赐宁家御匾,同时对宁家诸人各有金银等物的赏赐。
宁家众人那简直是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个趴伏跪地,高声喊着谢恩,声音激动得都开始变调了。
待到希锦接过那圣旨,宫中太监走了,各样赏赐都6续搬来了,宁家众人各自有份,一个个欣喜若狂,聚在一起瞧稀罕。
希锦想起自己父母的追赠,心里别样滋味,喜欢得很。
有了这样的追赠,宁家在,自己父母便会永远享受后代香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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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了这赏赐后,宁家诸人一个个喜笑颜开,见到希锦,那真是言必称娘娘,口必说福气,同样的话说了一百遍,希锦其实听着也有些腻,不过好在过一段她们就回去了。
希钰不想回去,于是说动了她父母,干脆留在燕京城开铺子做些买卖。
希锦听着这个,难免有些疑惑
,觉得希钰必然是有些打算的,但是也就随她。
她这个堂妹总觉得怪怪的,但念着一个亲缘,且也没太得罪自己,就随她吧,万一真敢闹腾什么,捏死她也是容易得很。
宁家的人过来时,洛掌柜也跟着过来,希锦便安排洛掌柜开始打理店铺,准备开张,店铺要开两个,一个是专门做外国生意,一个是专门做丝绸的。
这店铺自然不能以希锦这皇太孙妃的名义开,所以只能暂时挂在洛掌柜名下,由洛掌柜出面,洛掌柜来打理,适当给洛掌柜分少量的红,希锦拿一个大头。
对此洛掌柜自然是感恩戴德,尽心尽力要把这买卖做好。
希锦详细和洛掌柜聊了一番,倒是满意,想着让他操持吧,这种事自己也懒得多想,只需要把握好大脉络就是了。
这时候,又传来好消息,这次的大试终于放榜了,宁四郎和霍二郎都中了,要去参加殿试,这对众人来说自然是天大好消息。
霍二郎也就罢了,宁四郎这可是自己本家的郎君,若进殿试,怎么也都是光宗耀祖了。
而宁四郎进了殿试,这自然也引起不少人的奉承,现在希锦身为皇太孙妃,身份尊贵,官家那里摆明了要提拔她娘家的,她的娘家兄弟又进了殿试,这必是前途无量。
可以说,人家闭着眼参加殿试,官家都会给个面子,总不至于名次太差的。
宁四郎也激动得两眼放光,又觉得心里稳妥,觉得有人罩着,或许是因为这心思,接下来他去参加殿试,倒是状态极好,比起其他学子来,虽才学稍逊几分,可竟是颇为沉稳,以至于官家当众夸他有“大将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