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楹看着她满脸迫切的模样,打算先不告诉她关于她阿爹的事情,免得她徒增伤心。她拿起一颗楔桃放入口中,心底还有些拿不准裴砚安是否知道阿可他们还从吞州带了东西回来。
“郡主?”江瓷月见她不答话,心中愈发忐忑。
谢子楹看了眼一遍被阿可缠着唠嗑的青衔,伸手抓起几颗楔桃放入江瓷月的手心,“今日瞧你气色好些了,这一盏里的吃完了,下面一层还有,记得拿出来吃。”
她说完借着青衔视觉的盲区,指尖轻轻点在食盒上下两层的中间夹层处。
江瓷月感受到掌心处传来冰冷硬的触感,葱白的手指微微合拢,“谢谢郡主。”
背后青衔面对阿可的滔滔不绝的询问,俨然做到了岿然不动,死死守在她
的后面。
碍于青衔在场,江瓷月很多话都无法问出口。她愈发收紧手心,钥匙碾压着皮肉的刺痛感让她愈发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她只能这样遮遮掩掩,她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为什么这么难呢?
谢子楹看了眼门外,裴砚安还是没有回来,她一直在这耗着也不是事,现在知道了是裴砚安抢走了江流风,她得快些回去想想办法才是。
她正想和江瓷月告别,却见面前的人突然站起身,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郡主,我、我之前托你帮我去吞州看看家中的情况,可还好吗?”
谢子楹闻言吃惊地抬头看着她,愣着往嘴里塞了个楔桃才回神,“。。。。。。还好。”
江瓷月颤了颤眼睫,“那你派去的人是不是见到我阿爹了?”
“咳咳!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谢子楹突然被口中的楔桃呛咳到,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江瓷月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喃喃道,“阿爹他,真的还活着。。。。。。”
“不对啊,这事你哪听说的?”不过谢子楹转念一想,还能从哪听说的,当然是那个和他抢人的了。
果然是裴砚安和她抢的人,怪不得今日这般防着自己!
还有难不成裴砚安直接将这事告诉她了?他疯了吗?
江瓷月看了眼青衔小声回答,“是我偶然听到的。”
谢子楹本想小声说话,但她忽然转念一想,她现在还遮遮掩掩做什么,裴
砚安这不要脸的老狐狸他什么都知道!
事到如今她也不再瞒江瓷月,“是,那个无耻的混蛋没死,我绑了人回来本来就是要出恶气的,谁知道——”她看向一旁的青衔,咬牙切齿道,“让有些不要脸的人给抢了。”
青衔此刻心中也满是愕然,他完全没想到江姑娘是这般大胆,而且嘉仪郡主也猜到了背后之人是他们。
大人又还没回来,这下如何是好。
“什么抢人?”
江瓷月遽然抬头,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
一旁的阿可也不再插科打诨,回到自己郡主身边站着。
江瓷月见他们一个人也不说话,只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她的手因为掐的太用力,月白的指甲掐破了楔桃的表皮,殷红的汁水被挤压出来,顺着她掌心滴落。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稳住声音,“郡主你将我阿爹从吞州带回来了?”
“他配不上你叫的这声阿爹!”谢子楹语气不善,“人我是带来了,这不是被他家主子给抢了,还真是好作风啊。”
江瓷月遽然起身看向青衔,“。。。。。。是裴大人做的?”
青衔避开她的眼神,“一切等大人回来再说。”
江瓷月苦笑一声,想要伸手去抓青衔,但还未碰到他,有人半途截住了她的手,那人走得急,连带着掀来一阵风。
“你手怎么了?!”裴砚安攥住她的手腕后才发现那不过是楔桃的汁水。
江瓷月看着去而复返的裴砚
安,眼中重新燃起一些希冀,“我阿爹在这是不是?让我见见我阿爹,让我去见见他。”
裴砚安眉宇轻皱,他看向谢子楹和青衔,不知在他离开的这么点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这事我们等会儿——”
江瓷月终于受不了了,她猝然闭上眼笑了笑,再睁开眼时,眸中的星光似乎在那一瞬间湮灭了。
她倔强地挺直脊背,睫毛微微颤动着,“为什么呀,明明可能被阿爹欺骗的是我,被迫要嫁人的是我,现在最需要一个真相的也是我,可你们为什么——”她说到这一度哽咽说不出话,“为什么都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瞒着我、拦着我,为什么呢?”
“我不要这样的保护。。。。。。”她擦拭了滚落的泪水,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看着裴砚安,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要见我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