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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江晟摆手:“你一人吃,顶多加上两三个护卫,能有多少?今儿就是我请客!”

一行人走进安逢常去的雅间,果然是个雅静的地儿,窗明几净,明亮宽敞,掀帘一看,竟还有一张红木软榻供客人小憩,屋中摆设也颇有讲究,一看就知道要花不少钱。

这屋内布局就连江晟也吃了一惊,觉得这般花钱的安逢不一样,要知道将军府虽不缺银钱,但安逢被凌君汐教得恭俭撙节,不求奢靡,何曾这样豪气?

江晟打趣道:“小公子大手笔啊,你什么时候学那些纨绔子弟的做派了?这些可都不便宜,”江晟指指厢房,努努嘴,“我可要告诉将军了。”

安逢心中一跳,脸上也带了点慌:“别!”

江晟见安逢被吓到,嘻嘻哈哈道:“我说着玩呐!逗你的!”

江晟转头吩咐人上菜,还不忘又说笑,指着安逢道,“就上些他平日里常点的菜吧,我倒要看看人都吃些什么。”

安逢笑了笑,心里却被过去的自己震得心思烦乱,无意搭话,他趁着人说话点菜,环视了一圈,然后朝着窗户走去,他撑开窗,看着天边若有若无的流云,自己的眉间也不觉像卷云一般皱起。

他敛眼看下,见底下是一条曲折的小巷,这小巷子也算宽,却无人走过,对面墙下的青石缝隙中已生了厚绿的青苔。

安逢探出头,见小巷尽头停着马车小轿,交错停着挡住了路,故而无人行过,显得巷子荒废,靠这一面的厢房便衬出些幽静。

而他包下的雅房是朝风楼最里面一间,正处在一个拐角处。

安逢来回看了一遍,心中升起诡异的熟悉,仿佛自己已像这样撑着窗看了许多回……

他忽然开口问道:“这巷子是以前的雀鸟巷?”

第三十五章佞王余孽

江晟回过头,道:“对,就是那些卖鸟卖宠的铺子,你还说要养只娇凤,还没打定主意呢,这里生意就不行了,被建了个酒楼,”江晟说着说着凑过来,也跟着安逢一道看巷子,有些感慨道,“以前来这里,全都叽叽喳喳的,可热闹着了,如今安静成这样,成了个死巷子,路都不通。”

安逢哈哈笑道:“你念着那条巷子?我还记得鸟飞出来在你头上留了点东西呢。”

江晟也想起头上掉的那坨屎黄,打了个颤,黑脸道:“都怪凌初,就是他带我们来的!撺掇你养鸟。”

猝不及防提起凌初,安逢刻意忘却的记忆又涌了出来。

以前他最爱黏着凌初,那时凌初还未被凌君汐收为义子,他就叫人哥哥,与人整日都玩一起,可现如今十天半月都见不着人影。

安逢眼中漫上些忧伤,想来这几年真的是疏远了许多,这几次说话都有些不自然,如今反倒是江晟与自己谈得来。

江晟嘴不把门,直言直语,常得罪人,从前总说安逢娇气,阴阳怪气凌初巴结,有时还会主动挑衅,是个很麻烦,很不好相处的人。安逢因上一辈恩情的事会对他忍让,鲜少发火斥责,但他心里是并不喜欢江晟的,脸上会表现出厌烦和怒意,渐渐江晟就不说了,两人关系也一直不冷不热。

安逢想了想,如今关系有所缓和,他失忆后第一回与江晟见面,被说穿得多,话语之间有一股别扭的讨厌和亲近,是熟悉的人才会有的语气,要不是知道救自己的人有江晟,还诱了旧伤躺了几天,他都要觉得江晟是在挖苦他。

当初来雀鸟巷并非是凌初撺掇,而是安逢的主意,他那时跟江晟生气,不想看见人,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发火,于是想让凌初带他出门,谁知出行一事不知为何被江晟知道了,也说要来……

安逢也不愿让凌初背锅,于是道:“那时就是喜欢到处跑,是我让义兄带我出来玩儿的。”

“是啊,凌初一来,你就每天——‘凌初哥哥,凌初哥哥’地叫……做什么事都要跑过去。”江晟做作地掐嗓,学着安逢十二三岁稚嫩的嗓音

这江晟还是跟以前一样,乱说话!真的是要气人!

啊啊江臭嘴!江臭嘴!

安逢脸红了个遍,觉得以前的自己太痴缠,他睁大眼道:“我哪儿叫得你这么恶心!我那时年纪跟你一般大。”

“你就是这样叫的,凌初哥——”安逢气冲冲给了江晟一拳,江晟哎呦哎呦闪躲过去,又要开口学,就被安逢捂住嘴。

“还说我,你在这巷子里摔过一跤,嘴上沾了什么东西你忘了?头上有,嘴边也有——”江晟又去捂安逢的嘴,两人你打我追地笑闹好一阵,直到菜来了才停下。

江晟随意点了几个安逢平日来这儿吃的,又自己加了菜,朝风楼果真不负其名,珍馐美馔,菜式精致,尤其是一道八珍鱼,鱼肉滑甜,吃之唇齿留香,还有一盅五味汤,用了数道肉类,却并不油腻,反而清爽顺口……

江晟一边夹筷吃,一边感叹道:“怪不得你来那么多回,下回你可要请我了!”

安逢笑眯眯地嚼着东西,嘴里刚咽下,“好”字还未出口,便听门外忽地吵嚷起来,紧接着八九个身穿深蓝领衣的人闯进,个个手握刀柄,谨慎地盯着安逢和江晟。

江晟大惊,猛地起身抽出佩刀,一时间众人手中刀光齐现,寒芒锃亮。

护卫冲进来大喊道:“小晟,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人!”

江晟仍不收刀,他被人打断用膳,一脸不耐生气:“可知这里是谁?还敢闯进来!”

“皇城脚下,就算是相爷也得听大理寺的!”一个面有微须的中年男子背手走进,道,“等了一月余,这房里可终于来人了!拿下!”

护卫们一听,俱是一震,有个年长些的护卫连忙制止:“敢问大人,我家公子何罪之有?”

“有何罪,还要带回审问。”

向童躬身,恭敬道:“既是审问,何必大动干戈?我们自认行端坐正,不惧查,可我府公子体弱,怕是承不住审讯,要不待属下禀明我府主上,再自请一行去大理寺。”

张怀易官至大理寺卿,不会无缘无故逮捕,亲自前来更是表明所涉案件非同小可,将军府不能沾上目无法纪的名声,不可硬碰硬对上,可又怕是朝中党争事宜,多了牵扯,捉了安逢有了把柄,涉及安逢安危,他们不得慎之又慎。

张怀易同样也担心得罪京中权贵,他仍记得去年他督查的驸马奸淫一案时心中的挣扎和惧怕,他此番逮人,是忧心陈一示是死于同伙之手,京中仍有谋反的佞王余孽……他面有思索,站在他一旁的人对他耳语几句。

谁知张怀易听了却是来了怒火,低声道:“叫凌初那小子来做什么?本官就不能断案么!此案诸多疑点,他说人是意外死的就是意外?大理寺才能定论案件!”

那人语带劝阻:“大人,凌副使已将此案定性递了圣上,这事若是闹大,圣上瞧见佞王的案子久判不决,恐会不喜……”他说着声音小了起来,几不可闻。

向童右手背后比了个手势,靠着门边的一名护卫瞧见,屏息离开。

张怀易一身刚直,心思都扑在刑狱断案上,揣摩帝心一道上实在不通,他口气生硬,又带着无奈:“本官彻查清楚,是为圣上着想,怎会拂了帝意?”

江晟越听越糊涂:“这位大人说什么?我们好端端怎会跟命案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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