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们出国学习去了。没办法,甲方爸爸嫌我们技术不够硬【摊手】。”
“那你学得应该挺不错吧?”
说来话长,沈致深嫌打字慢,一条语音甩过来:“唉呀,你可别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外语听力烂,出了国就跟听鸟语似的,翻译器都快让我划出火来了。感觉口语也快退化了,我去便利店,一下子把微波炉怎么说忘了,身边又没个同事。饿急了眼,我硬着头皮死马当活马医,指着微波炉对店员说了声‘叮’,得亏人小姑娘脑子好使,听懂了。”
秦忆昔刚听完,沈致深又给他发了一条:“教我们的那家伙语速巨快还有点口音,我根本听不懂,翻译器也听不懂,翻译出来的东西驴唇不对马嘴,我只能等操作的时候问同组的大神。”
秦忆昔回想沈致深某条朋友圈里的人工智能展,意识到他是去学这方面技术了。沈致深这么受外语折磨,偏偏选了个最需要和国际联系的行业,真够“叛逆”的。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调侃了。
沈致深却回:“哼,不像有的人,口口声声说要一起出国学医,结果自己学了金融赚大钱去了【叉腰】【噘嘴】高中那门生物他白选了,早该劝他选地理的,还能了解了解全球气候之类的,掌握掌握投资方向。”
秦忆昔回了个狗子大笑的表情,只觉得是沈致深的回怼,没追问“有的人”究竟是谁。
沈致深又问他:“你呢?怎么这么久都不联系我,是因为工作很忙吗?”
“嗯,是有点。”
受伤的事秦忆昔没说。
通过聊天他已经大致了解了沈致深的脾气,知道这是个急性子,要让他知道自己住了好几个月的院,他估计能立马冲到顾言家兴师问罪。
“那就好,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太计较。”沈致深早听闻了顾言回国的事。
秦忆昔没联系他的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很担心,他深知秦忆昔从未“痊愈”。
他早就料到,凭秦忆昔这样念旧的性子,很难走出来。
无论是校园暴力还是……
“谢谢。”
“客气什么,当年我救你的时候,你跟个道谢机器人似的见我就说谢谢,早把这辈子你对我的感谢都说完了。”
“救我?”
“这你都忘了?白眼狼——忘了也好,反正都是些糟心事……”
“等等,你再说一遍。”
“【嗯?】【???】”
沈致深一向宠他,本来怕他伤心,没敢说的,他既然都这么要求,他就只能详细地说了:“我老远看到有人追你,你被逼到一个巷子里,哪成想进了一个死胡同……”
后面的,秦忆昔听不清了。他开始耳鸣,盖过了所有的声音。手机听筒里的声音飘得很远很远,好像是被窗外呼啸的西北风吹散了。
可他还是听清了——跟那晚穆思凡说的大差不差。
挂掉电话后,天已经黑了。
他没有开灯,静静地坐在阳台边,望着那片山林。这是市郊,窗外只有天山相接的地方,还亮着一线红色。万籁俱寂,他坐在一片漆黑里,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心情,大概是南飞的候鸟拍打着翅膀划过头顶,漫山遍野的鲜花竞相开放又瞬间凋零,雨后升起薄雾的空谷中回荡着几声鸟鸣……
合照上的沈致深看起来比顾言和自己更亲近,英雄救美的故事出于被顾言请来的穆思凡之口,总劝自己别太着急恢复记忆的顾言……
这让他怎能不怀疑。
晚上,他依然要求顾言抱着他。顾言这次没有很欺负他,前戏做了很久,动作称得上是轻柔,悉心照顾着他的所有敏感点。可他哭得很凶,从顾言第一次吻他就开始哭,眼泪几乎湿了胸膛。
顾言觉察到他的不对头,停止了动作:“成蹊,怎么了?”
秦忆昔摇摇头,撑着酸痛的腰,轻轻摇晃着屁股,摆出求欢的姿态。
可顾言没再继续,反而摁住了他的腰。
“成蹊,你不要这样。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嗯?”
秦忆昔鼻头更酸,霎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忆昔害羞,不让开灯,顾言只能凭着月色看见他闪着光的泪水。
顾言松开他,下了床。秦忆昔抓着他的手,抿着嘴,张了张口,却依然发不出声音。
他拍拍秦忆昔的手:“没事,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们就不做了。不要伤心,不怪你。”
过了十来分钟,顾言从浴室回来,秦忆昔还没睡,用被子裹着自己,像个大粽子。他把粽子剥开,打开床头灯,看见哭得像兔子一样红的一双眼睛。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侧躺着,顾言把秦忆昔的碎发别在耳后。
“顾言。”
“嗯?”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吗?”
“当然,结婚证就在那儿。”
秦忆昔没再说话,把耳朵贴在顾言的胸口,闻着熟悉的沐浴露味,心里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可是,这么好的顾言,为什么要骗他?
顾言,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