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霄一行是闰三月启程,七月七到了长安,差不多用了一百天的时间赶了一万二千里路,这其间罗霄回来看望过两次。他没跟杜如晦说谎,他来的晚秦二爷走的早,而且这几个月大部分时间秦二爷在自家田庄里组织抗旱,很不凑巧,他回来的这两次都没有见到秦二爷。
上次回来的时候是五月十五在阳关休整的时候,那时候小丫头的气色好多了,连精神头也足了许多,虽然还不能跟正常的孩子相比,但是一天之中也有四五个时辰能玩耍了。
罗霄上前正要敲门,门先开了,一个丫环一脸焦急地从里面走出来差点儿撞上罗霄,结果两人都吓一跳。
小丫环顾不得看罗霄,福了福慌里慌张地道:“小郎君恕罪,我家小娘子昏迷不醒,奴婢急着去请医匠冲撞……”
话没说完小丫环就觉着身边一道狂风吹过那个小郎君冲进了院里。
前几次来的时候这院里只有夏娘和两个丫环,后来其中一个被秦福处治了,另外一个也被嫁出去了,这个丫环是后买来的,罗霄来的时候并没有让她见到自己,因此他认识丫环这丫环不认识他。
听说妹妹昏迷了罗霄着急了,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他是真把这个妹妹当成了心尖尖。
他一溜烟冲进屋把夏娘子吓了一跳,及至看到是罗霄这才放下心来,随之满脸惊喜地道:“虎头你回来的正好,快看看阿蛮这是怎么了,昨晚上还好好的,今日早上便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罗霄上前看了看,见小丫头气若游丝忙掰开她的眼皮看了看,随后摸了摸她的脉,在摸脉的同时提鼻子闻了两下后对夏娘子道:“姨娘你把窗户推开,这屋里是点蚊蒿了吗,阿蛮这是有些被熏倒了。”
夏娘子一边忙着开窗一边连声道:“怎么会呢?这怎么会,过去夏日里也会点来熏蚊虫,阿蛮从没出过事啊,难道是这次用的多了?”
罗霄把小丫头抱起来边往屋外走边道:“不是因为您点多了,过去阿蛮身子骨弱,呼吸相对也微弱,如今身体渐强呼吸粗重,吸入的烟雾多了便有些受不住了。”
夏娘子听完都愣住了,诧异地道:“这身子弱到无事,好起来到出事了,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一句半句解释不清楚,回头有时间再跟您说。”罗霄说着话把小丫头抱出房,结果出门又跟跑回来的小丫环撞上了。
“你来的正好,去前面问问我带来的人在哪儿,让他们把我带来的车赶过来。”
夏娘子见小丫环看着罗霄眼直便开言道:“这是你家大郎君,刚从西域回来,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小丫环听她这么说才对罗霄福了福转身跑出去了,头出去之前还特意多看了两眼他额头上的那个眼状的疤痕。
功夫不大,提娅与妮可跟着小丫头回来了,这回会罗霄刚把小丫头救醒,这孩子见到一黑一白两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瘪了瘪嘴问道:“大兄,她们是你说的黑白无常吗?”
罗霄笑道:“当然不是,这是哥哥跟你提过的提娅与妮可两个姐姐。”
说完对看着阿蛮眼直的两女道:“你们两个别看了,帮我把阿蛮抱到车上去。”
妮可过来小心地接过小丫头抱着走了,提娅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这是你的妹妹吗?”
“当然,你什么意思?”
提娅耸耸肩,停了一下后才道:“长的跟你一点儿都不像,倒是跟马克鲁有些像。”
罗霄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别胡说啊,这孩子现在心理脆弱着呢。我家阿蛮长这样这是病,马克鲁长那样那是命。”
说话的功夫妮可把小丫头抱上二楼放在了榻上。这张榻是罗霄特意采温凉玉制成的,不仅冬暖夏凉,而且睡在上面能滋润神元清除血液里的有毒物质,很适合小丫头这种从小就吃药比吃饭还多的人睡。
夏娘子跟小丫环看到这么巨大的车都看傻了,她们从来没见过车有长成这模样的,等进到里头看着那花团锦簇的地毯两个人更是连步都不敢迈,生怕糟蹋了这好东西。
提娅提着裙子对夏娘子行了一个蹲身礼,夏娘子不知她这是在行礼,不明所以也忙提着裙子有样学样,顿时弄的一阵手忙脚乱。
“夫人您好,我是提娅,那边那个是妮可,她性子比较冷淡不爱说话,如果有什么冲撞请您多不要放在心里。”
提娅说话声音有些尖细,度也稍微快一些,听着就像是唱歌一样,夏娘子听的啧啧称奇,她没见过世界上还有这样说话的,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结结巴巴地道:“啊?不也……啊,……不会,不是,是不能,啊……哎呀,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了。”
提娅笑道:“夫人您不必紧张,我们只是主人的侍女而已。”
夏娘子听她这么说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暗暗称奇,她看的出来,这两个蛮女气质高雅仪态温婉,一看就是受过礼仪教育的,而且她们身上那股高贵与自信的气质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这种贵气夏娘子还是当初在秦王侧妃杨氏身上看到过,就连长孙皇后跟杨妃比起来也要差上许多。
她冲提娅点点头道:“提娅是吧,你这雅言说的真好,一点儿番邦的口音都没有。我娘家姓夏,是虎头的姨娘,这个是我的丫环春花。”
两人正说着话罗霄带着妮可从二层下来道:“姨娘您上楼去照看一下阿蛮,我去把我娘亲也接到车上来。”
夏娘子答应一声到了二层,上来之后她更见紧张,两眼根本不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