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剑,这下全都呆住了。
游青商惊喜,一把拍向小师弟的背,把栉风推了一个趔趄,道:“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是个闷声做大事的!”
“哎,小兔崽——”
这无名剑脾气大得很,正要接着骂这两个“不肖子孙”,却猝不及防被那万剑冢的秘境一脚踢出去了。
那无名剑被两个人压在身下,竟带了人一般龇牙咧嘴的情绪大叫:“真是不懂规矩!古乾宗亲传之耻!”
游青商和栉风麻利爬起来,生怕这误打误撞请出山的祖宗把自己耳朵震聋了,那剑在原地又是劈砍又是捅石头,大喊大叫骂了一大通什么“晦气”“诸事不利”“坑害老子”“忘恩负义”诸如此类,好不消停。
这样僵持又算怎么个事儿?
游青商只得小碎步试探着唤道:“前辈?”
“什么前辈前辈!老子还没半只脚进棺材!”无名剑气急败坏,恨不能劈了这两怎么看怎么不靠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货,但天道契约已成,那“废物点心”它是无论如何都要屈尊去认作主人的。
“偷鸡摸狗、不学无术,真不愧是个中豪杰,好得很好得很。”无名剑认栽,但也没那么快接受现实,该骂还是一样地骂——不就是朽木吗,它可是万剑冢所有灵剑的祖宗,一准给琢磨成美玉,“连老子问心剑都不识得,真是枉称剑修。”
两人好说好歹终于把这大爷一样的问心剑勉强请上了前往中都的仙舟,问心剑却半点没消停,奈何此剑已上贼船,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威风。
它先是对着仙舟评头论足:供能系统损耗太多,浪费!内部摆设一点新意也无,没品位!就这么一点地方,手脚都伸不开,穷酸!
而后又对游青商和栉风每日的温习大加指点,只是这指点大概掺杂了问心八九分的不满情绪。
再后来实在骂无可骂,仙舟内才能安静一阵子。
总之,问心一柄剑一天能讲完古乾宗所有亲传一个月加起来的话。游青商觉得这剑祖宗在万剑冢修的不是心,修的是嘴,一连串骂得她和栉风前几天晕头转向,好几日才终于适应了这尊动不动就骂人的剑祖宗。
日子一天一天数着过去,中都也就近了。
“小师姐,外边起雾了!”趴在仙舟镜窗上的栉风回身喊游青商也来看这奇景。
镜窗是从古至今最出名的机巧集大成之地——濯锦山庄前些年一群炼器大师琢磨出来的,装在原本隔绝内外的仙舟舱体上,灵气驱动就可显现外界的镜像,就像房间的窗户,但绝对不会如同真正的窗户一样漏进漏出灵气,给原本只有实用价值的仙舟添了些人情味。
“怪了,”游青商用手抹了抹镜窗,只把那画面触动了些许,波纹一样漾开,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房间那窗户,不会被雾气糊住,“中都会有这么大的雾吗?”
“大惊小怪,冬天晚上起雾不是很正常吗?”问心不满地磕了磕窗沿的桌子,“你俩的灵气浓度还赶不上这雾,还不快修习!”
“问心大哥,劳逸结合,劳逸结合嘛——”游青商拎起一块桌上果盘里的仙果,沿着那椅子软摊下去了。
问心剑不爱听别人叫它前辈,又非觉得是他们这个小集体的老大,于是游青商左思右想,决定尊称它一声“大哥”。栉风莫名觉得这两个字羞耻得开不了口,还是每次都战战兢兢地喊问心。
问心一听游青商不着调的话,正准备好好论道论道,却现那镜窗原先还隐约能视物,现在竟然只剩下一片白了。
“喂!别躺在那了,外面不对劲,你们宗门没有预先告诉你们吗?”
游青商心大得很,摆摆手继续躺得更平了,栉风闻言立马拿出使用还不甚熟悉的通灵玉牒,书卷状的半透明投影悬浮在他面前,他胡乱不知道操作了些什么,问心看得又要开口喷他磨磨唧唧,他才调出那份差点“作古”的仙督府通知:
“中都城郊外近日有大妖侵扰,所有接了宗门任务的亲传,请听从门派统一安排有序前来,为弟子安全着想,请自行安排中都内的同门前辈接应。”
“不好啦师姐!”栉风急急忙忙地,差点把那通知直接戳到游青商脸上。
问心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拉长了调调:“不、好、啦、师、姐——”
游青商掀了掀眼皮——栉风一天能“不好啦”八次,直到她温吞读完,脑袋里的念头和问心那古里怪气的强调莫名重合了——
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