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美抬手挡住自己蒸腾泛红的脸,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羞赧之余,他还是有点高兴的。
至少冷逾没有出轨,他心里还是装着自己的。
“现在才知道害羞啊?”见季洵美脸颊通红,冷逾轻笑出声。
被“威逼利诱”了一晚上的犯人捏了捏审讯员的耳垂,“那季处长昨晚上得到满意的答案了吗?”
满意!
太满意了!
季洵美紧绷着唇,觉得他在未来的一个月都无法直视穿制服的冷逾。
平日里的厚脸皮像是在昨晚跟着他的节操一起被冷逾咬碎了,吞肚里,这会儿倒是什么轻佻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紧闭的窗户压不住外面大躁的雨,噼里啪啦似乎要破开玻璃,把水汽撞进来。
突如其来的沉默拉出冗长的留白,季洵美觉得气氛莫名有些尴尬,挠了挠脸,没话找话起来:“雨下得真大。”
冷逾点头,“嗯,到雨季了。”
似是配合他的话,一声惊雷平地起,炸的人耳膜嗡咛。
台灯的光颤了一下,又恢复稳定。
季洵美很怕雷雨天。
明明身处夏日,但季洵美却觉得有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凉气像顺着植物藤蔓往上爬的切叶蚁,从小腿肚一直往上爬。
他脸色白,捧着杯子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扫了眼墙上的挂钟,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你不是该去上班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话音未落,冷逾脱了鞋挤上床,挨着季洵美躺下。
冷逾性子淡漠,体温也偏凉,上床时冻得季洵美一激灵,睁着眼怔怔看着他。
“小鱼?”
冷逾抬手碰了碰季洵美泛着红的眼尾,“不舒服的话就再躺会儿,我现在不忙。”
季洵美眼睫微颤,抿着唇在冷逾身边躺下。
闻着冷逾身上浅淡的檀香,他忽地开口问:“感觉今天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有吗?”冷逾表情未变,手指搭在季洵美眼皮上,“你想多了,再睡会儿吧。”
季洵美不再追问,顺从地闭上眼。
既然冷逾自己送上门来,那他也就不客气,立马把手脚都缠到冷逾身上,像只黏黏糊糊的八爪鱼,又像是要把整个人都嵌进冷逾身体。
冷逾被他勒得有点难受,刚想推开他松口气,却感觉到季洵美窝在他颈间渐渐平缓的呼吸。
他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下,搭在季洵美腰间,轻轻拍了拍。
狗二趴在netg头瞧着挨得极近的两人,酸溜溜得开口,【你俩现在就像心虚丈夫安抚受伤妻子一样】
冷逾瞥了他一眼,皱着眉抿直唇,〔胡言乱语〕
狗二愤愤不平,【我又没说错,不然照你平常的习惯,现在应该在办公室疯狂工作,怎么会在这里照顾他?】
冷逾收回目光,张了张嘴,却也没有反驳。
他确实存了些对季洵美愧疚的心思。
昨晚后半夜,季洵美哭得很凶。
他有些失控,动作重了是一方面,季洵美因为今晚的事受委屈是另一方面。
季洵美在欢愉的空隙,断断续续地质问,为什么冷逾会在大半夜出现在酒吧,为什么不看他消息,为什么会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他说,雨下的好大,冷得他牙齿打颤。
他说,酒吧的人好多,看他的眼神就像要把他的皮扒了。
他说,酒真得好辣,尤其是灌进他喉咙里的那些,几乎要把他的气管与胃袋烧穿。
他说,冷逾真得很小气,连一句“我爱你”都不愿意说。
而面对季洵美的质问与抱怨,冷逾全然不知该作何回应。
其实关于所有的问题,有一个满分答案藏在他心底,但他几次张嘴,都无法说出口。
他透过这份试卷,看到的却是那个女人在熊熊大火中扭曲的,充满爱意的脸,让他下意识想要逃离。
季洵美给的这份试卷,他提起笔,数次落下,到最后也只能交一张白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