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姐姐,我们后会有期。”
小姑娘天真无b,哪里知道人这一生多得是别离,我们早已和许多人见了此生的最后一面。
后会有期从来都是说得容易。
继续往前走吧,无论在哪都只是短暂的栖息。
伍亦桐还记得她的老家,路经此地的时候她提出要下车看看。
真难为了她,据她所说,被拐的时候她小的像根h豆芽,即便这样,思家的心迫切,家乡的名字和样貌永远在心底刻着。
很小很落后的一个乡镇,近乡情怯,来到这之后伍亦桐总是不安的左顾右盼。
我问她要不要回家看看,可摇摇头,却是什么都记不住了。
记忆里只有这样一个乡镇,别人用一个冰激凌带走了她。
闲着也是闲着,我开车带她悠悠逛逛,最近真是买孩子上瘾,两条街还没走出去呢,我一掷千金,又给我的作案团伙增加一位主力军。
那时候头脑一热,冷静下来之后啼笑皆非的想着——我也不会养孩子啊。
伍亦桐今年七岁,就已经很小了,新来的这个b伍亦桐还小,大鼻涕甩的老长,撵在我们身后喊着姐姐。
话还说不利索,叫什么名字我也没太听懂,以后跟着我混了,我说你就叫龙小二吧。
那小孩嘿嘿笑着也不反驳,伍亦桐觉得不妥,她说这名字难听。
“那你说叫什么?”
看一眼外面的月亮,正直十五,圆溜溜的,她文化水平有限,大手一挥,豪迈拍案:“叫龙十五。”
那小h豆芽还是嘿嘿嘿的傻笑。
闲着无事,我拍两张照片给李姐看,我说怕你孤单,又给你整了个h豆芽回来。
隔着屏幕我都能察觉到她一阵阵的无语,最后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问我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头脑一热,正义感爆棚,又做了了不起的好事了呗。
说起来这地方也真是落后,青天白日的就敢在街上卖孩子,龙十五这么点个小不点居然什么都知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喊着妈妈抱抱。
他妈可真是一眼都不看她,一沓钱到手里了,唾沫横飞的数的飞快,任由几个陌生人把自己的亲骨r0u给抱走。
那时候我就已经看了一阵子的热闹了,不想助长歪风邪气,可也不忍心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落入人贩子的手里。
到那时是好是坏就真要看天意了。
一边犹豫着一边走向前去,等反应过来之后,小孩子就已经在我怀里了。
起初还是哭的厉害,伍亦桐就拿出自己的玩具,叮叮当当的响了一阵之后也老实了。
有点懊恼,但我是不后悔这样做的,一左一右架夹着两个小不点,趁着夜se正好,我们又一次启程西去。
这一次走的远、住的久,挑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租了个坐北朝南的小房,不用我说,左邻右舍就已经给我的身份猜的不离——被情所伤故离家出走的二胎妈妈。
民风淳朴,这里的人都可怜我,有事没事还常来找我话家常。
隔壁住着的王姐就这样,人到中年,又是一个热心肠,老公在外面拉货,她在家里开超市,闲着没事就拎着一袋瓜子找我唠嗑,话里话外都是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我想说王姐我真挺好的,虽然我确实是刚结束一段婚姻,但跟你们想的不一样,现如今我轻松无b,是出来找乐子的。
但是王姐不信,左邻右舍都不信,他们看我的眼神里都带着怜悯
常替我带孩子,夸伍亦桐懂事儿,龙十五可ai,看我手忙脚乱的,还不忘顺带夸我是一句好妈妈。
交了饭费,我们每天都在王姐家吃饭,今天她又问,我前夫是一个怎样的人。
心中一颤,我想起陆争那张脸,想起他对我好过,也想起他做错的那么多,也会想起不知岁月的深山和春日里窗前开过的那支梨花。
说不清他。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喝一口水,就无言。
看出苗头不对,王姐也cha科打诨又把话题给扯远了。
但我却是心神不定,睁眼闭眼都是陆争的那张脸。
毫不意外梦里相见,那时男人还是少年,站在树下抬头看天。
看见我便叫我到他身边:“你想不想看看外面?”
怕他,陆争的心思难以捉0,时而风雨时而晴,总是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b0然大怒。
遇见这种问题,我最常做的就是逃避,摇摇头说不想,下一秒看见他的笑。
托起我,教我伸手g住上方的树枝,我颤颤巍巍,听见他在下面命令:“爬上去。”
好高的一颗梨树,万幸的是陆争托起我,这才让我够到几颗低矮的树枝。
听着他的话慢慢爬上去,下一秒是身手矫健的陆争,不拖泥不带水,三下五除二来到我身旁。
站起来看一看,还觉得矮,领着我又往上爬了爬这才作罢。
登高望远,我看见外面连绵不断的青山,一层一层压在我心上。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拿起我的手捏在手里把玩,他说龙溪,你是一个听话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