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和珅在这个时候提这事再适合不过。
和珅咂嘴转了转眼珠子,“你要我替你收拾掉苏广图也行,只是前日那事……”
“若前日生的事至今日仍没影响和大人还是股肱之臣,和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和珅侧脑转了转眼珠子,“嗯,谅你不敢耍花招出卖我,否则,我要收拾你跟收拾一只小猫那么容易。”
乐儿低声道:“苏广图私自偷藏下原本作为礼物回赠给贡使国团的部分证据在他府中假山夹缝里藏着。”
“原来你早……”
不等和珅说完,乐儿拂礼道:“我先走了,等和大人的好消息。”
边走边回想前日和珅偷换奏折的情景。那日和珅得知有一份揭他的家奴给某位王爷送洋鸦片的奏折正送往太上皇那,他火急火燎赶乾清宫,想在太上皇醒来打开奏折前让它消失。老天助他,太上皇今日还没醒来过,意味着还没看到那份奏折。
守在门口的鄂公公知道和珅的心事,阴阴笑道:“上午呈来的奏折都摆在屋里桌上等太上皇醒来看嘞。”
和珅立刻从衣袖掏出一张银票塞进尔公公衣袖里,“我找太上皇商量派兵镇压叛乱之事,急,我进去等候太上皇醒来。”
尔公公掏出银票瞅一眼上面的金额,又阴阴地咯咯笑道:“以和大人的身份怎好站这日头下等,进里面候着吧。”
那刻乐儿去换手炉里的炭,榻边没人守着。
和珅很快在榻上的方几上一堆奏折中翻找到了那份奏折,急往袖筒里塞,又从袖筒掏出另一份奏折替换进去……这系列动作被拢着手炉进来的乐儿瞅个了正着。
“嘘,”他手指抵唇示意乐儿不出声。
乐儿一脸严肃盯着他的袖筒。原本和珅不心虚、不解释,这是朝政,乐儿作为一个只负责伺候好太上皇起居的宫女本应做视而不见的“瞎子“和听而不闻的”聋子“,绝不宜多言。
但和珅忙过去凑她耳边低声道:“别惊扰太上皇,我本来是要呈一份派兵镇压叛乱的奏折,刚放下又觉得还是等太上皇醒来亲口跟他说比较能说清楚。”说时指指袖筒。
乐儿剜他一眼,用吓唬口吻戏谑道:“我怎看你像是来偷奏折的?”
“丫头,你瞎说什么?要砍头的。”和珅说时用手作刀抹脖子。
乐儿撇嘴,“打开看看奏折就知道了。”
“军事机密,是你能看的?”
正在这时,昏睡的太上皇转了个身,还呃了一声,吓得和珅闭嘴靠边站定,等了片刻太上皇没真醒来,他乘机溜了出去。
乐儿借把手炉放入被下暖榻之机,坐到方几边翻看刚才和珅偷换的那份奏折。不看不知道,一看惊瞪目,和珅真够胆大,竟敢假造群臣联名废除新帝的奏疏。不,应该说如今不少佞臣企图趁太上皇时清醒时糊涂想浑水摸鱼操控朝政。
乐儿凝神想了想,眉心一动,快把奏折收入裙袖。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一个权臣或家族如果有能力控制政权,甚至强大到了操控皇帝废立的地步,他们被铲除是必然的。同样,一个皇帝、权臣或家族如果平庸唯诺、得过且过,甚至拿着朝廷的俸禄和恩典挥霍无度,利用手中权力敛财误国,他们被覆灭也是必然的。
我一个普通女子撼动不了他们的权势,那就让他们一个推一个进入他们自己吞噬出的深坑黑洞里,直至因被他们一两代人吞入私囊而摇摇欲坠的根基倒塌,倾国倾城把他们连同子孙后代埋葬于他们亲口吞得的权利和财富中。
乐儿秘藏了这份奏折后,开始按计划行事。于是有了今日“偶遇”和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