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在李迟舒彻底走进那个死角时伸手抓住他。
李迟舒说:“我,不太——”
我欺身上去把他堵在角落,用近乎撞击的力道吻住他。
李迟舒被迫仰头,在后脑勺磕到墙壁的前一刻被我用手护住。
他显然没防备,差点愕然出声,只在短短的闷哼过后就被我趁机吻到了唇齿更深处。
他太生疏了,对我的攫取和压迫丝毫没有反抗意识,我不知休止地对着他含吮欺压,呼吸一声粗重过一声,直到土豆从我的臂弯钻出脑袋出不满的抗议,我觉李迟舒因为受惊已快无法呼吸,才按住土豆缓缓退了出去。
李迟舒似乎找回了一点求生本能,终于迟钝地吐气,而我还在他的嘴角流连,顺着侧脸一路亲到他的耳朵。
“李迟舒。”我放在他后脑的手渐渐下移,搂在他腰间,轻啄他烫的耳下,“暗恋很久的人,原来也喜欢你,是什么感觉?”
他茫茫然喘着气,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意犹未尽,趁这当头又回去亲他,另一只手死死按着想要探头的土豆。与李迟舒唇舌纠缠好一会儿才问,“那你要不要喜欢我一下,让我知道知道?”
李迟舒被这一连的吻亲得还没回神:“什——”
话没说完,又被我压着亲得说不出话。
他因为缺氧在我怀里断断续续出低吟,我离开他牙关时伸手擦掉他嘴角的水渍:“李迟舒,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李迟舒换了半天,再开口时已经沾染上我嘴里薄荷糖的气味:“你——”
“我喜欢你。”
土豆在我臂弯里躁动不安,直接被我用手掌包住了脸,挣扎无果后开始用舌头舔我的掌心。
短短几秒,李迟舒的活动能力似乎全部转移到了他的宠物身上,而他本人安静得快让我探查不到生命体征。
“李迟舒,我喜欢你。”我又一次重复,“从很久以前,到很久以后,我一直喜欢你——不止喜欢,还有爱。你听不懂也没关系,我多说几遍。”
我在黑暗中站直,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李迟舒,我想爱你,我来爱你了。不只是你以为的随随便便的喜欢,是爱。我是你的父母,是你的妻子,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小孩,我给你所有的爱。你能不能接受这份爱,然后把它藏起来——藏到未来的某一天,沈抱山没来得及赶到你身边的时候,你想想世界虽然灰暗,但还是决定不要在等到他之前离开。好不好?”
李迟舒手足无措:“我……”
他当然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最好。”我抱住他,“一天听不明白,就一天不会离开。李迟舒,你需要很多很多的爱,从很小很小就需要了。”
他仰头抵着我的肩,下意识抬手抱着我,脑海中应该有许多疑问:“可是你……为什么突然……”
“没有为什么。”我说,“李迟舒,我只是意识到光阴短暂,想做的事要尽早做完。”
1o月15日,晴
今天买了水果,运气很好,有三个小苹果,加起来总共四块八,能吃三顿。
1o月15日,晴
沈抱山,我没有很多很多爱,很小很小就没有了。
即便只是说说,也谢谢你愿意给我。;我否认:“最近才开始的。”
我有烟瘾,但没李迟舒的那么大。没有二十七岁的李迟舒的烟瘾大。
他去世前两年在家养病的一段日子里,对香烟的欲望莫名其妙地膨胀,起初一天也就两三根,后来时常第一顿饭的功夫就能下去四根,只有我在家的那几个小时他因为怕影响我工作会忍着些,可等我一走,就立马报复性地一包接一包地抽。
但其实明明他是那个最开始劝我戒烟的人。
刚读大学的李迟舒第一次约我出去吃饭,见到我抽烟时也跟现在一样,只敢试探性地,藏着自己那份不同寻常的关切问我:“你会抽烟?”
我说抽着玩玩儿。
他就小心翼翼提醒我说:“我听说抽烟对身体不大好。”
我把这当做一句普通的客套,并不放在心上,也客套地回他:“心情不好抽两根,烟就管这个用。”
他那时若有所思:“这样么。”
偏偏李迟舒是一个把沈抱山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在心里的人,我没想过只是自己一句随口而出的话在若干年后让李迟舒染上极大的烟瘾。
他在某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像以往那样复盘我和他的点点滴滴,记忆来到那个节点,他恍然想起我的这句话,走到书房打开了我的烟柜,等我察觉时已不可挽回。
我为了戒掉他的烟瘾收起了家里所有的香烟和电子烟,在原本藏烟的地方放上水果糖,给他贴上标语:想抽烟就吃点糖,或者打电话给沈抱山。可这并不能改善多少。
在我的可视范围内李迟舒乖巧听话,一旦离开我的视线他就藏在黑暗中吞云吐雾。
有一次被我抓到,他无奈地笑笑:“可是这个好像真的能缓解情绪。”
我质问他:“谁跟你说这东西能管这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