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荔枝,厨房只好调了盏清甜的荔枝蜜水,又用干荔枝肉煮出甜汤,让楚楚尝个意思。
楚楚不爱喝甜汤,但对荔枝蜜水还算喜欢,抱着葵花金盏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
屋内燃着地龙,方才取回来的雪很快就化了。
屋外大雪飞扬,东街角煮馄饨的摊主从睡梦中被唤醒,攥着一锭金子,火赶到侯府,在雪化尽前煮出了一碗辣馄饨。
刚煮好的馄饨热气氤氲,香辣扑鼻,厨房还给配了一碟酸乌梅和一筐新鲜的大橘子。
楚楚变脸比变天还快,方才还吃乌梅吃得津津有味,这会儿却看都不看乌梅一眼,只盯着那碗铺了厚厚一层红椒,煮得浓香爽辣的馄饨吃。
这馄饨光是闻着就辣极,楚楚却吃得很香,若不是贺时霆拦着,她差点要把飘着辣油的汤都喝了。
吃饱后,楚楚抱着小肚子躺在贺时霆怀里,主动要求喝安胎药。
贺时霆给她慢慢揉着肚子,话音中带着低低的笑意“这么乖”
楚楚捧着她的蜜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不吃药,小宝宝会难受。而且我是娘亲,该给他做个表率嘛。”
贺时霆让碧桃去催安胎药,刚吩咐完,转头的功夫,楚楚就开始认真思考该给宝宝取个什么小名了。
她想来想去,觉得哪个都不好听,问贺时霆,贺时霆只说都听她的。
楚楚叹了口气,忧愁不已什么都要自己操心,这个家若是缺了自己,可怎么办啊
她看着贺时霆给自己揉肚子的手,忽而冒出一个想法。
“叫他小西瓜好不好”
贺时霆给楚楚揉肚子的手顿住,“西瓜”
楚楚点头,她放下手里的葵花金盏,没轻没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肚子,“你瞧,他长得圆鼓鼓,跟个小西瓜似的。”
贺时霆明知道那不是孩子,是楚楚吃多了馄饨鼓起来的小肚子,却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就叫小西瓜。”
楚楚喜笑颜开,过了一会,又觉得小西瓜不好。
若小宝宝是个女孩,这小名也太粗犷了些。
贺时霆任她折腾,什么都说好。
兰芝敲了敲门,道“侯爷,夫人,安胎药熬好了。”
主动提出
要喝安胎药的时候,楚楚是下了决心的。
此时她回想起喝药的艰难,决心又动摇起来,深吸口气,才道“端进来吧。”
药甫一端进来,她闻到那浓郁的苦味儿,肠胃就止不住泛酸,眼泪也忍不住往下落。
贺时霆立刻让兰芝把窗户打开,随后把楚楚抱到药味最淡的贵妃榻上。
窗户一开,药味很快就淡了,且楚楚喜欢看雪,心情也能舒畅些。
虽然开着窗,楚楚却半点也不冷。
屋内燃着地龙,窗外摆着数十火盆。寒风裹挟着雪花飞扬进来,雪花还未飘到楚楚脸上,就化作水汽,风也变得轻暖柔软。
贺时霆抱着怀里的小娇娇,边给她说故事,边喂她喝药。
楚楚喜欢看洁白的雪被风卷成起,纷乱飞舞的画面,也喜欢听贺时霆给自己讲故事。
那些其实也不算是故事,都是贺时霆的亲身经历,朝堂上的,边境的,幼时的,昨日和今晨在宫中生的,想到哪就说到哪。
说一段,趁楚楚不注意,就给她喂一口药。
故事说得久了,药往往会凉掉,因此楚楚每喝两三口,下人就要从外面端一碗新熬好的安胎药进来。
此时粗粗算来,她已经喝了大半碗了。
楚楚满嘴的苦涩,即便漱了口,喝了蜜水,涩味依旧凝滞在舌根。
眼瞧着下一勺药就要喂过来了,她的睫毛猛得颤了颤,赶紧接着贺时霆方才的话问道“那襄王和晋王为什么急着想扳倒你”
贺时霆略微思量,还是决定告诉楚楚,“你可还记得花灯节那夜,有个道士送了你一卦,算出你是凤命的事”
楚楚见贺时霆放下了手里的勺子,轻舒口气,道“记得。”
贺时霆用勺子在药碗中央搅了搅,“见那道士之前,我们曾在莲花灯谜处偶遇晋王,晋王可能听到了凤命之批。”
楚楚见他似乎又要舀药汁了,忙不迭地追问道“那襄王是怎么知道的晋王告诉他的”
贺时霆摇摇头,直接把药喂进楚楚嘴里。
楚楚没想到他会突然袭击,被苦得一激灵,抱着金盏喝了好几大口的蜜水。
这安胎药实在是太苦了,楚楚喝完,连说话的都没有,软软地躺
在贺时霆怀里,听他给自己解释。
贺时霆解释完,见她实在可怜,便放下药碗,和她说起别的经历。
楚楚听着听着,忽而想到什么,问道“霆哥哥,为什么那道士随口一算,晋王和襄王就如此相信若那道士当时算出凤命是你,他们岂不是个个要抢你回家”
哪有算出男子是凤命的,贺时霆点了下楚楚的鼻尖,“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