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狸的脸变得更是煞白,他面前的那个人,坐在那儿两手空空,可每一句都仿佛无形之中加重了筹码。
思考了少许,白狐狸咽了口茶,他身子骨不安生的在椅子一角上蹭啊蹭,内心燥痒难耐。
“仙君所言,小的委实不知…”
神霄脸色瞬间变了,“我是问那妖星!”
他打了个响指,周围浓雾瞬间逆涌,而在那雾气生腾之后,陡然出现一个与先前上山道别无二致的男人。
白狐狸还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做的模样,他说,“这这这我没见过啊!”
神霄手掌探在白狐狸脑袋上,当即给对方下的一激灵,连忙道,“仙君饶命,仙君饶命啊!”
神霄没有下杀手,况且,他乃天生神将,寻常也不会些个搜魂识魄的下流手段。
“别紧张,我知道你这山里还藏着位狐王的血脉,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只能去找它问问。”
神霄手掌盖在那人脸颊,继而落了下去。一张人皮被他揭开,露出里面那副腐朽又透着股腥臭的可怖脸孔。
“不,不要!”
分不清是揭开伤口的疼亦或者其它,白狐狸此时像一只被扒了皮的耗子,整张脸因为皮囊被剥离而鲜血淋漓。
冷漠注视着的神霄一脸嫌弃的将那撕下来的脸丢到地上。
白狐狸的身子颤抖着,他双手捏着桌角,似乎因痛苦而扭曲道,“如此行事,果真不顾天庭颜面!”
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作为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天将,神霄鄙夷的笑了一声,继而,用手倒掉杯子,“什么乡野里的野种。”言罢,踏门而出。
门口等候着的是一列整齐的天兵,神霄刚出门便摆了摆手,士兵们应声而动,整个城镇在这一刻开始变作人间地狱。
山上神庙不多时便堆起一座小山,小山堆里满是腐臭的皮囊。
这些年里,凡上山落荒者,无一不被引诱至此地,被那群狐狸们剥去人皮做衣裳的。
以至于,神霄在下令,有士兵直接问,为什么不直接处死这帮孽畜。
“他们虽是妖身,但却保留有仙籍,等刑期满,亦是能重修仙位。”
神霄说这话时,眼神瞟见山腰处那一栋四四方方的小屋。这位提刀走去近前,看了眼屋子上头那光秃秃裸露在外的岩石。
按照这里人见不得光的习性,应是没人会住这上头。
神霄推门,还未进便闻到一股浓浓的人味。
屋子里只有一张炕和几床被子,炕上面摆有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一些茶壶水杯工工整整摆在上头。
屋子里有两面窗户,靠窗的一侧叠着碗碟,另一面窗户纸则破了个洞,洞口处插了只风车,看模样好像是近期才做的。
神霄在这间屋子里上下打量着,无数多痕迹告诉他这里曾住过两个人。窗户前一大一小两副碗筷,炕头上一左一右两张被子。角落里有盆,有桶,还有一双刚纳完底的新鞋。
他不光来过,还在这里住下,和某个人一起。
神霄转着圈的看着,他脑海里,那个杀胚一样的陌生人似乎不仅仅存在于通缉里,现实中,他似乎存在着的痕迹更为浓烈一点。
“有点意思”
仅仅一门之隔,神霄竟在此与那素未蒙面之人产生了某种时空上的关联,当他把自己置身于此地,试着以那位亡命徒的身份去融入这片静谧的空间时,那份玄而又玄的因果,隐约成了一条肉眼可见的丝线,萦绕在他耳边。
凡,天命者,必假祸于他人,以归尽数。
神霄侧耳倾听,那些风啊,雨的,如同下了一个世纪般,呼啸的山岗上,到处都是和风而泣之人无助的呐喊。
妖星所过之处,必是生灵涂炭,万物凋零。
在诸多阴寒秽语交错声中,突的一声啼鸣中断了这一探访。神霄脸上平和的表情当即一滞,某种混乱扭曲的想法如杂草在他脑子里疯长。这使得他不得不及时中断这种命理间深刻的联系。
屋外,一只脚踏在门里,而另一只脚却踩在门外的天枢似乎是刚到,他见那满脸写着不妙的神霄元帅也大概猜到生了什么。
只是事分急慢,他道,“人找到了,还是那只小女孩。听口供,是那妖星好意送回来的。”
平复了下神思,已是无恙后的神霄听闻却皱起眉头,他顺手将那窗边的风车抽走,“带我去看看。”
…
“你伤没好,去了也是添堵,不如跟我一样,安心在这儿,事后少不了你的功劳。”
房梁上那童子看见钦火走出屋门,他化身于前好言劝道。
然而,一气不肯下咽的钦火哪里听得去这般话,“君上亲命我来此历练,定是要考校我等,岂有因伤怠工之慢。”
童子听着只感觉牙根子都酸,见拦不住,索性摆摆手,将门让开。
“你去你去,反正我只是个看门的,去留随意。”
那童子往后一跃坐回房梁上化为一尊雕塑,钦火将剑换成了双刀背在身上。他修道至今也有些通晓命理乾坤的手段,好不容易拿到这个位置,功必得是他的囊中物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