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悄则和金锭子一个扶着竹筒,一个在旁边准备接水。
只见水流汇入竹筒中,很快流经水车,将水车的一个个水斗灌满。
水车被水流推动,开始带着水斗里的水缓慢转动,随即将里头的水成功灌入了金锭子端着的水槽里。
“成了。”卫南辞道。
“没想到这么容易。”原悄道。
卫南辞一笑,对少年这得意的小模样很是心动。
“三郎,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卫南辞道。
“术业有专攻罢了。”原悄道:“就像你擅长带兵一样,我擅长这个。”
卫南辞发觉,他们家三郎得意的时候很讨人喜欢,谦虚的时候也是一样。
他今日看着对方认真投入的样子,更觉心中悸动,忍不住便想起了先前的约定。
“三郎。”当晚临睡前,他像个粘人的大狗一般凑到原悄面前,低声问道:“你那日答应我的事情,还记得吗?”
原悄看了他一眼,抬手在他心口一点,将人推远了些许。
“再等几日吧。”原悄道。
“几日是多少日?”
“等水车制好。”原悄道。
他算了算日子,这水车要制好,少说也得十来日的功夫。届时就快到四月底了,怎么算他这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该稳了。
卫南辞心痒难耐,却不敢勉强原悄,只能临睡前又去喝了一壶茶。
原悄让人给余承闻去了信,让云州府的人帮忙在城中找了几个木匠过来帮忙。
次日,他便重新誊抄了一份新的图纸,将先前那份“毁尸灭迹”了。
卫南辞看着他做这一切,眼底带着点疑惑,却也没多问。
他能感觉到,三郎那副图纸,似乎是有意画给他看的,反正至少是没瞒着他,就好像在朝他透露什么信息一般。
但他如今和原悄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天然的默契。
原悄想说的事情他就听,对方不说,他绝不会逼问。
就像最初他对对方身上的那些疑点,从未过度地寻根究底过一般。
他想,三郎想要告诉他的事情,早晚都会让他知道,在对方身上,他愿意付出所有的耐心。
第二日,云州府便派人带了七个木工过来帮忙。
他们还一并将原悄列出来的木料和工具都一并带了来。
原悄已经提前做过功课,了解过这片农田的面积,也考察过流经城西的这条河的水量。最终,他在和庄子里的人以及几个木工商量过之后,决定做一架直径约十五米的水车。
这对他们来说,绝不是个小工程。
为了更方便施工,庄子里的人甚至特意在河边搭了个工棚。
如今天气已经暖和了,在工棚里倒是不觉得冷。
有卫南辞盯着,原悄没什么机会做重活,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监工的角色。
请来的木工因为是州府出的面,付的工钱也足,再加上很少有机会制水车,此番还能学个手艺,所以他们都很卖力,没什么人偷懒。
尽管众人齐心协力,这一架水车也用了近十日的功夫才做好。
除了水车之外,庄子里的长工还一起制了个引水的水槽,方便将水引到农田附近的梗渠里去。
水车竣工这日,附近的农户和庄子里的人都来观看,像是在围观一件大事似的。
原悄从前在大营中经历过好几次这样的场面,可这一次给他的感觉却不同。
帮着军中制出军械,确实很有成就感。
可帮着农户制成一架水车,这件事带给他的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满足又骄傲。
在众人的合力下,水车被成功架到了河里。
随着水流经过,冲力将水车催动,河水灌满一个个的水斗。
随着水车的转动,水斗里的河水慢慢抬高,在顶点时倾泻而出,灌入引水的水槽中。
围观的众人发出呼喝,有人去水槽里捧了水往旁边的人身上撒,场面一时十分热闹。
原悄顺着水槽,跟着里头的水流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河水被灌入梗渠的地方。
“庄稼就是这么长出来的啊?”原悄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