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是很简单的两室两厅,不大不小,刚好满足一个人的基本生活。
从玄关进来,就能看见客厅的全貌,喻黎在港城呆了快四年,也没有改掉豪门少爷的臭毛病,屋子乱得仿佛刚遭遇了盗匪洗劫,而他显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哦,小文这周忙,没有过来给我收拾。”
喻黎还是不相信顾沉欲能失忆,他完全拿他当原来的顾二看待。
从他身上下来后,就一边弯腰收拾,一边唠家常似的问他:“好几年没见你了,最近来港城干什么?你大学毕业是去国外深造了,还是帮着你哥接手家里的公司?”
问了半天没等到回应,喻黎收拾完沙。
一扭头,看见顾沉欲还站在玄关的位置,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喻黎好奇:“怎么了?”
顾沉欲:“你是想跟我分手吗?”
喻黎拿在手里的东西掉了。
好半晌过去,才将脸上的表情从茫然懵逼转为惊疑不定,“你没事吧?”
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顾沉欲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径直走到他身前半蹲下,右手轻轻搭在他膝盖上。
喻黎一下子僵住了,后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险些就站起来给这人来个华丽的过肩摔。
但关键时候——
顾沉欲用力握住了他的膝盖,让刚站到一半的他,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出师未捷身先死。
顾沉欲一手按住膝盖不让他动,然后抬头直视着他的双眼。
本来是很暧昧的动作跟姿势,但跟那个黄毛不同,顾沉欲做出来就不会让人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冒犯或不舒服。
喻黎忽然想起刚被接回喻家那会儿,他犯错惹了祸,他大哥就是这样半蹲在他面前,笑着安慰他没事。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姿势。
不过顾沉欲现在的表情很认真,也很严肃,跟他大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温柔全然不同。
这让今天一天都在鬼扯的喻黎心虚到想要夺门而逃。
这个人……怎么感觉跟兴师问罪似的……
顾沉欲看着他,终于开口:“委屈什么?你难道不是想跟我分手吗?”
“……”
喻黎闭眼,深吸一口气后无奈道:“有没有可能我们根本不是情……”
侣字还没有出来,顾沉欲打断他:“那为什么要跟别人说我是你男朋友?”
喻黎解释:“因为不这么说,我们会被拘留。”
顾沉欲:“那刚刚为什么想吻我?”
喻黎真诚:“因为我想恶心你。”
顾沉欲:“为什么只想恶心我不想恶心别人?”
“……”这话实在不像是顾沉欲会说出来的,所以喻黎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顾沉欲一直盯着他,自然看见了他脸上的茫然跟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震惊与憋屈,但他假装没有看见。
眼神平淡温和,轻如晚风,如同飘在山间的白雾一碰就要散了,如果不看前后因果,会以为他才是被步步逼问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