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犹豫:“抓住他。”
谢昀挑眉:“你确定能?”
朔月讷讷:“……”
谢昀抬抬下巴:“手摊好。”啪!
心疼是真的,气恼也是真的。
他打定主意要消消朔月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气焰,可现在眼前这人又太乖太听话,仿佛拿着戒尺的自己是个绝世恶人。
“陛下,我错了。”啪!
“我以后再也不偷跑出去了。”啪!
“我以后……再也不随便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了。”
戒尺挥动的度慢了一分,仍旧落下。
“陛下,你打我几下都行,能不要赶我走吗?”朔月湿润着眼睛,像只淋了雨的小狗,“离开这里,我就无处可去了。”
对着这样的人,纵有再多气,也是不出来的。
谢昀心头的城墙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最后那道戒尺终究没有落下。
“……哭什么。”他叹声气,摸摸朔月的头,“不赶你走。”
便是朔月此刻要走,他也舍不得放。
惩戒半途而废,两人躺回床上。
“长生不死未必永远……朔月,你是一个人,不是神,也不是怪物。”谢昀声音有些叹息,“一个人,是不应该习惯痛苦和危险的。”
朔月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
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盯着谢昀,更准确地说是盯着谢昀头上的墨玉簪子,讨账似的:“陛下,我要簪子。”
“你刚刚答应过的。”
“……”谢昀的感慨戛然而止,心道自己从哪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大晚上的簪什么簪子,赶紧睡觉。”
朔月直勾勾地盯着他,颇为难缠。
“……”谢昀四下看看,总不好大半夜兴师动众地去开私库挑玉,只得冷着脸拔了自己头上的墨玉簪给他。
朔月如获至宝,也不往头上簪,握在掌心来回摩挲,像是藏了宝贝的龙。
“画像之事,我会派人去查。”谢昀道,“若真是你的族人,我必然寻来让你们相见。”
朔月玩着簪子的动作停了停。
“陛下,你放心。”
谢昀一顿:“放心什么?”
“就算真能找到我的族人,我也会留在陛下身边。”朔月侧过身子,认认真真地说,“我永远不会离开陛下的。”
谢昀凝视着他,在那点墨般的黑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欺骗和隐瞒,所有的只有赤诚坦白。
他偏要寻根究底,打破这温暖的意境:“若是你父母想你回去呢?”
“我没有父母。”不知过了多久,朔月才闷闷地回话,“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又是哪里看来的东西,真是教坏了。
谢昀叹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