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旨。”姜楚垂眸应下,心底却是不安。
总觉得,宸贵妃是要故意支走她。
也不知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心事重重地出了营帐,姜楚一路往自己休息的小帐篷那里走着,却没注意看人,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别人身上。
“小心——”
姜楚被人扶住了肩头,抬头一看,却见是太子沈祁。
她连忙站稳了身子,恭敬行礼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是孤故意的,不是你的错,所以你无罪可有。”沈祁却道。
“殿下?”姜楚闻言,就一脸疑惑地抬头看他。
“姜楚,孤有话要对你讲。”
沈祁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颀长的身子挺直,眼睛却没看她,而是望向一旁的一棵树。
姜楚瞥一眼他发红的耳根,结合先前沈钧所说的话,心中有所预感。
“殿下请说。”
她点了点头,作洗耳恭听状。
沈祁飞快看她一眼,而后就有别过脸,清朗嗓音一本正经地道:“姜楚,孤瞧上你了,虽然如今父皇不同意将你送给孤,但以后,待孤坐上那个位置,孤一定会给你一个位分!
“所以,你只需等着孤就是,在此之前,莫要将你的心交给别人,可记住了?”
姜楚听他说完,面上故意露出几分讶异的神色。
心中却觉颇为好笑。
他就这么确信,她不会拒绝他吗?
因为他是太子?
姜楚一时不知他和沈钧,到底谁更过分一些。
一个不问她愿不愿意,对她没有任何的付出与追求,就直接将她当做物件儿似的宣告所有权,尤其是,他身上还流着一半宗政氏的血。
另一个,把她当玩物,唯一好的一点是,姜楚自觉和他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并不觉得自己真就成了玩物。
“好。”
此时,姜楚故意弯下了眼眸,笑得一脸清甜无害,点头应下,“奴婢记住了,奴婢不会把心交给别人的。”
她不会把心交给任何人。
她的心只属于自己。
对此,沈祁似乎极为满意,满眼欢喜地飞快拉了一下她的手,便一言未发地转身走掉了。
姜楚的笑容缓缓收起。
察觉到不远处的树后一片玄青色衣袍一闪而过。
她只当什么也瞧见,径直进了几步之外的小帐篷休息。
姜楚睡了一觉。
这一觉,做了好长的梦。
梦里,从她十分狗血短暂的前世开始,位高权重的父亲,觊觎她未婚夫的继妹,以及和继妹偷情的未婚夫,和她最后死于一场暴雨中的车祸,车祸现场一闪而过的雷电光芒映照之下,她看到肇事司机是跟在父亲身边多年的秘书。
或许是上天为了弥补她。
车祸后,她胎穿到了大昭王朝最富有的淮阳江氏家族,成为江氏族长的嫡幼女,有了疼她爱她的父母兄长和姐姐,度过了她两辈子最幸福、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可也许她就是命里带衰。
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十年以后,又迎来了灭顶之灾。
穿着朝廷官服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踏破了江家大宅的大门。
那个夜晚,也和前世一样,雷电交加,和自己的家人永别。
唯一不同的是,前世她是被至亲家人害死。
这一世,她却眼睁睁地看着至亲家人死在她的面前。
也许老天也觉得她从未做过恶事,却活了两辈子都不能善终,所以安排她这一世侥幸获救活了下来,直至今日……
外面,天色暗沉下来,进入黑夜。
姜楚尚在梦中,眼泪却自紧闭着的眼眶中无声地流出。
第七年了。
她不能忘了自己,是为复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