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見勢趕忙拉緊韁繩,避讓到路邊,車內四人沒留神,身體齊齊往前一傾。
崖香眼疾手快地將阿朝護在自己身邊,兩人勉強穩住身形。
春娘一把抓住身邊的扶手,眉頭擰緊,見阿朝無礙,這才朝外嗔道:「當心些!姑娘若是磕著碰著,你們擔待得起麼!」
車夫偏過頭低聲解釋:「姑姑恕罪,當朝輔車駕在前,尋常百姓皆需避讓,勞煩姑姑和姑娘稍候片刻。」
話落,兩個丫鬟都嚇傻了。
沒想到她們來到盛京的第一日,就遇上了輔的車駕,那可是當朝一品大員!
春娘縱是氣焰再盛,聽到車夫這話也不由得屏息噤聲。
馬車擦身而過的瞬間,阿朝心口忽然沉沉地一緊,目光竟似被拉扯般,久違的牽連和某種莫名的期許促使她再次抬起頭,透過帷幔的罅隙往窗外探去。
黑漆錦蓬的馬車從眼前駛過,四角懸掛的銅鈴一聲聲地刮蹭耳膜,寶藍色繡瑞獸紋的錦帷隨著車身晃動的節奏掀起一角。
周遭的一切都靜了下來。
阿朝眸光定格在眼前一晃而過的馬車內,男人清晰冷毅的下頜線。
無聲的逼仄與威壓撲面而來,令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腦海中忽然思緒紛紛,仿佛能從那僅僅窺見一瞥的下頜,勾勒出一張模糊的面部輪廓。
長眉,深眸,高鼻,緊抿的薄唇,她未曾見到過的一切一切,卻又難以將男人的面容拼湊完全。
一霎的失神過後,轆轆聲已然遠去,街市來往如常。
阿朝放下帷幔,收回目光,才覺自己有種莫名的心悸。
陌生,又熟悉,讓人想起檐下的冰,松間的雪。
怔愣半晌,阿朝慢慢呼出一口氣。
她是塵泥一般的人,怎配與當朝輔一見如故。
更何況,她不過是瞧見了那人的下頜,連正臉都未能一觀,談何似曾相識?
馬車繼續前往驛館,銀簾在一旁小聲地感慨:「盛京果然不同於江南,內閣輔竟有這麼大的排場,知道的是輔出行,不知道的還以為官府拿人呢。」
方才屏息凝神的車夫悄悄鬆了口氣,朝車內笑道:「姑娘不知,咱們這位輔大人,十五六歲時便是天子近臣,弱冠之年入內閣,現如今已是當朝第一人了!年輕氣盛嘛,難免講個排場,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錦衣不夜行』,我若有飛黃騰達的一日,村口的貓狗少不得都得知會一聲。」
崖香與銀簾二人掩面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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