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柔才得空问道。
“张娘子,张大娘子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都为江洲官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要好好扶持。
张月君实在是饿了,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才好好嚼了咽下才回答。
“不是说给你听的,多半,是说给知州大人的,怕知州大人察觉什么,就算察觉了,将他们举报上去,也要一起吃挂落。”
林梦槐却没什么胃口,她从小吃什么都有,这饭菜虽说还好,但是实在没有她府上的厨子做得好吃。
只是坐在一边坐着,等张月君吃完了好一起去,她还有些事想问问张月君的意见呢。
可那边,李知州从耳房开的小门进来,林梦槐就知道又要把自己请出去了,很自觉地拍拍手出去,抱了灌好热水的汤捂子出去,只说在外面的马车上等她。
“张娘子可是看出了什么啊,可要告诉我,好做决断。”
张月君还没吃饱,只想着多吃几口,不管李泓谦什么样的脾性,她又不好面子,也不着急,吃饭还是要紧的。
“先看看李小姐怎么看吧,她一路跟下来,也应当是看出些门道了。”
李云柔是有些猜想,但是本来是想着等张月君说出来,在自己慢慢印证,看看有那些不足,真要自己说还有些不咬准。
但见李知州眼神也没有不耐,显然是鼓励自己分析的,便一点一点地说起来。
“张娘子一开始就遇见鲁将
军的夫人,就一直将自己摆在弱势,引着她一点点地发怒。很多朝着张娘子刺过来的刀子,虽说是出在王夫人的口,却都是程家张大娘子鼓动的,后面那些人走了,张大娘子便自己开口,显然松懈许多,说话也不那么避讳了。”
李云柔想了想,便说出自己的推测。
“那剩下的,多半就是张大娘子私交甚好,或者说与程家利益关联更紧密的几家。那些离开了的,应当也就嫌疑不那么大了。”
张月君咽下最后的一口菜,才轻轻点点头。
“大致是对的,但是小姐再想想,留下的那些官吏,都是做什么的?还有走了的那些呢,走了的不一定是没有嫌疑,应当是嫌疑不大,或所贪不多。但是按知州大人打算,应当是轻轻放过的吧。”
李知州见她实在是不客气,便朗声笑起来,拍拍手,也捏了一块糕来吃。
“张娘子怎么猜到的,就好像本官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嘛,就不怕,本官嫌你知道的太多,将你也推进去灭口?”
他故意严肃了语气,可是嘴上的糕点渣滓还在,连着胖乎乎的身子,一点也吓人不起来。
看着对面桌前吃糕的老头,她用毛巾擦了手,轻轻拍了拍李云肉的手背。
“你父亲,一向这么喜欢装模作样吗?小时候不会也这么吓唬你吧?”
听了她的话,李云柔抬起袖子轻轻地掩面笑起来,李知州也继续嚼他的糕,一点架子也没有
了。
“你这小丫头啊。”
其实就算没有张月君在席上刺激,听李云柔将席面上的事细细说来,他也能看出一二,只不过不那么清楚明白,但查探清楚也就是时间问题。
使唤她,一来是不想自己伸手,二来也是互相她的斤两和性情。
“那你猜到我打算放过那些人,心里可觉得不公啊?”
“水清无鱼,且他们若这次被放过,心中清明的自然不会再铤而走险,若日后还犯,自然会有果报找上来。知州大人在这江洲,若无意外,还要待三年,手上掐了他们的命门,那些人又怎么不会尽心为知州办事呢。”
李泓谦听了,倒是越发喜欢张月君这个人。
“倒是耳清目明,看得透彻,行事又坦荡,我与娘子便算交个朋友,日后我儿若走仕途,你家夫君来日位极人臣,可莫忘了照顾一二。”
张月君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才又说道。
“承知州大人吉言,大人能不辞被牵连不察之罪,也愿意将此事了解,已经是大义,已经很叫人佩服了。”
不光这一点,就是他不因其是女子而看轻,又对女儿也一视同仁,就已经很难得了。
出了府门,日头已经斜了,风凉吹过皮毛领子,一点也不觉得冷。
从知州府离开,张月君被林梦槐拉了,到城中一个药铺去议事,却见那铺子里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上没有首饰披挂,只用了一个素冠包了头发,个子不
高,正从伙计手里接过药包,转过身来,正是唐蓬安那张脸。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