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对梦幻婚礼没兴趣嘛,那搞成汉服那种?传统的?凤冠霞帔!也不错呀。”陈佳辰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捧着脸颊,想入非非。
“我是说我对结婚没兴趣。”周政和翻了个白眼,继续翻着手中的书。
陈佳辰放下茶杯,睁大双眼:“为什么呀?你还这么小,说没兴趣为时过早吧。将来遇到对的人,你还是……”
周政和直接打断她:“因为婚姻是合法的卖淫,我不想卖,所以没兴趣。” 陈佳辰被女儿震惊得说不出话,愣了半天,张口结结巴巴的:“别乱说,都从哪听来的……”
“妻子和普通娼妓的不同之处,只在于她不是像雇佣女工做计件工作那样出租自己的身体,而是把身体一次永远出卖为奴隶。”周政和把手里的书翻至其中一页,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陈佳辰不知是为这句话震惊,还是为从11岁的孩子口中讲出来震惊,她嚅嗫着:“这,这,这都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很难理解?同样都是售卖身体的奴隶,妻子从结婚卖到坟墓,即在法律缔结的婚姻里卖,又在道德上卖,反而妓女只是短时多次出租身体。本质没有区别,只是妻子享有世俗意义上的美德。听懂了吗?”
周政和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丝毫不在意陈佳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见亲妈一直不说话,周政和继续翻着书,小饼干咬得嘎嘣响:“欸欸欸,你听这句,丈夫在家中掌握了权柄,而妻子则被贬低被奴役,变成丈夫淫欲的奴隶,变成单纯的生孩子工具。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什么感想,“淫欲的奴隶”几个字像刀子一样扎向陈佳辰的心窝,她不知道是不是聪明人就是有本事洞察人心,哪儿疼往哪儿踩。
谁想以色事人,陈佳辰不想啊,她当然希望丈夫能被她的灵魂与心灵吸引。问题是周从嘉迷恋她的身体,好像只迷恋她的身体。如果连色都没有了,她要怎么自处呢?
陈佳辰的尴尬处境连个十来岁的孩子都瞒不过,她难过得想哭。但为了身为家长的面子与尊严,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什么书啊,适合你这个年纪读吗?别读了不该读的。”
“哈哈哈,这你都没听说过?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周政和把书扔了过去,“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几个字映入陈佳辰的眼帘。
“这书的作者不会也没听过吧,不至于啊,妈你可是硕士学历哎。”
“肯定知道啊,你爸书房还有他的全集呢。”这点常识陈佳辰还是有的,她随手翻了几页,把书递还给女儿:“作者太悲观了吧,婚姻哪有他说得这么惨,照他这样说,就没有好的婚姻了呗。”
“有啊,书里说了,妇女除了真正的爱情以外,不用出于其他考虑而委身于男的。妈,你说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啊?”这次周政和倒是正儿八经的出疑问。
陈佳辰看了那么多爱情小说、电影,一时竟回答不上来。她正想着要不要换个方向引导一下女儿的爱情观,周政和却突然换了个话题:“算啦算啦,我对情情爱爱的没兴趣,晚上我要吃汤圆,最爱吃妈妈亲手包的,哦对,还有酒酿。”
一说起吃,周政和的脸上总算出现了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稚气,她晃着陈佳辰的手不停地祈求:“你就答应我嘛,就要吃就要吃,反正爸爸晚上不在家,不用管他吃什么。”
陈佳辰被孩子这跳跃的思维弄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答应之后,在女儿的欢呼声中转身离开了阳台。
晚上周从嘉回到家时,陈佳辰刚做完运动正在收拾垫子。一看见被瑜伽裤包裹的臀部,周从嘉就忍不住了。
陈佳辰起初以“身上有汗”拒绝了,周从嘉不介意,一边揉着她的胸,一边说着“做完一起洗”。
想起下午女儿口中“淫欲的奴隶”,陈佳辰挣扎得厉害,周从嘉以为她嫌身体黏腻,便换了个策略:“那我们边洗边做。”
陈佳辰仍在挣扎,甚至咬了他的手臂。周从嘉见情况不对还是住了手,轻声询问生了什么事。
或许是声音太过温柔,这一问,陈佳辰的委屈爆了,扑进周从嘉的怀里,拉着他的衬衫眼泪直流,吐字含糊不清。
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周从嘉总算听明白了,原来周政和这小兔崽子竟敢说她妈在婚姻里卖淫,还类比妓女,反了天了。
求欢失败加上知晓孩子如此顽劣乖张,周从嘉扶着陈佳辰至贵妃榻休息后,气得立马去找周政和算账。
“穿好衣服到我书房来。”叫醒熟睡的周政和,周从嘉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周政和睡眼惺忪,踏进书房时还打着哈欠:“找我干嘛,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跪下!”周从嘉声色俱厉。
周政和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
“跪下!”周从嘉又重复一遍。
可能周从嘉的气场过于强大,周政和还没搞清楚状况,不自觉地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周从嘉松开两颗衬衫纽扣,站了起来:“我问你,今天下午跟你妈说什么了?” 周政和脑子清醒了不少,反应过来了,啧啧,这是告完状,兴师问罪来了。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所以你承认是你说的了?”
“我没否认。”
“没冤枉你对吧?”
“敢说敢认!”
“卖淫”、“妓女”这些字眼很难对11岁的孩子说出口,父女俩的对话像是在打哑谜。
周从嘉深吸一口气,尽量压抑自己的愤怒:“道歉,一会儿去找去你妈道歉。”
“为什么?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说错!”周政和一脸不可置信。
“为什么道歉?你说为什么道歉,你这样目无尊长,简直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