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杨一脸委屈:“我不碰,我就看看。”
方小杞困惑得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背:“也不痛啊。”
沈星河在她背后左看右看,松了口气:“好像不是你的血,是沾上去的。”
“难道是月栀的血?凶案过去那么久了,难道床上还有血?”她返回床边,床上早就换了新褥单,有点血迹,更像由她的衣服蹭上去的。
沈星河的氅衣掉在床边,她顺手捡起,猛地想起自己露出了脸。她额头瞬间渗出一层冷汗,心虚地回头瞥一眼方有青。
却见方有青跪在原地,不像认出她的样子。她松口气,心中暗想:必是女大十八变,他认不出她了!
衣箱那边传来沈星河的话声:“在这里!”
方小杞凑上前,见箱底铺着一件天青色衣裳,洇着团团血渍。她身上的血,就是被关在箱子里时蹭上去的。
沈星河伸手,小心地把衣裳提溜起来,是一件男式的天青色暗花锦袍。江天寿也走近看,突然睁大眼睛惊呼出声:“这……这是漳儿的衣服!”
他的昏花老眼看到衣服上一片血迹,膝盖直发软,身边的仆人赶忙搀住他。
宁氏看了看,也说:“的确是江漳的外袍,他离家时就穿的这件!”
江天寿慌道:“衣服上怎么这么多血?”
沈星河蹙眉:“把他拖开。”
季杨应声上前,扯着老头的胳膊把他架到屋角去。沈星河让人们腾出地方,把袍子平铺在地板上。方小杞举着烛台轻呼出声:“是血字!”
衣上的那些血迹组成几行潦草的血字,似用手指沾着血写上去的。方小杞轻轻念出声来:“钱眼开,小鬼笑,人间有妖,钟馗驾到,邪魔休逃,替天行道。”
外面风雪突急,冷风灌进窗缝发出呜咽之声,所有人感觉身上发寒。
这首歌谣在街头孩童间流传,旺福祠的戏台上,薛班主也曾大声吟唱。如今,它出现在一件血衣上。沈星河用手指示意了一下:“江老,请辨别一下是不是江漳的字迹。”
江天寿腿发软,几乎是被季杨拎过来的。他强撑着看了几眼,就觉头晕目眩,闭上眼颤声说:“虽然写得潦草,但是的确像漳儿的字……”
沈星河指住方有青:“方有青,你再说一遍,是不是你把人关进的箱子?”
方有青叩了一个头:“方有青拿祖宗牌位发誓,绝不是我干的!”
沈星河扫一眼方小杞:“那么,把你关进箱子的人,就是把血衣放进箱子的人。”
屋子角落里,江天寿已带着哭腔:“沈少卿,这……这是漳儿的血么?漳儿是不是出事了?”
沈星河无情地道:“那必然是出事了。”
江天寿站不住,跪在了地上:“沈少卿,求你救救我家漳儿,我江家就这一根独苗啊!”
沈星河倒不急不忙起来:“你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本官去哪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