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杨复恭也快走了。
不知道他对于自己的兵马是怎么安排的。
想到这,圣人唤了声:“如心,军容的辞表里说何时赴任了么。”
“臣听说这些日子城外大军调动频繁,想来便是军容设法在妥善安排部众吧。”赵氏叹了声。
圣人却没回答,转而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赵氏却浅浅一笑:“李义山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如心你……”李晔也忍不住失笑。
赵氏继续道:“臣料军容大概就是过了年北上吧。”
“嗯,到时候你出宫去送送他。”李晔随即凑到赵氏耳边密语了几句。
忽而,一阵爆竹声响,淑妃款款而来。
瞧见皇帝和女官耳贴脸说着悄悄话,亲密不已,心头有些苦涩,但还是行礼:“礼部不是上奏改元么,今日起便是景福元年了。谨祝官家长乐未央,千秋万岁,永受嘉福。”
“永受嘉福。”李晔腼腆的回以祝福。
淑妃却突然低下头,羞涩道:“要去长安殿坐坐吗,夜深了,平原也挺想官家的……”
“这……”李晔战术咳嗽:“便是过年,也还是有许多事的,那个……今夜就不去了吧。”
淑妃充满期待的眼神一下变得黯淡:“我……”
可才刚吭声,赵氏抬起头,看向李晔,大声道:“大家刚刚不是说要去长安殿么,是臣失职,不该继续奏事。这便退下……”
说罢朝李晔翩然一笑,一副你懂的表情,便莲步轻移,引着宫人徐徐而去。
“我呢?”王从训不知发生了什么:“那我去哪赵司言?”
李晔扶额道:“去休息吧,吃好喝好玩好了。”
“夫人。”
随后,圣人与淑妃俱还长安殿。
何氏的侍女提前跑回长安殿通告了这一消息。
等李晔到的时候,长安殿里里外外已挂上即时的新灯笼,宫人们穿着新衣服,老的少的,都喜气洋洋的站在小雪中静静等候。可真是热闹啊!
();() 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点皇帝的尊严吧。
“都起来。”圣人乐呵呵的摆手。
“父皇!”忽然,一个小女娃冲上来,一把抱住李晔,坐在雪地上,随即便是哇哇大哭:“父皇都两个月没来看平原了,是平原不听话吗,呜……”
何氏眼睛也红红的,笑中带泪:“你看你,孩子都不认识你了。”
李晔有点尴尬。
这便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女儿。
也许,这一刻他才开始渐渐融入这个前身的家庭。
“不哭不哭。”将孩子抱在怀里拍了拍,李晔朝着殿内大步流星的走去:“吃饭!”
适才他在麟德殿和那帮鸟人斗法,虽然桌上琳琅满足,却没心情吃。
……
景福元年正月初二。
长安城以北,灞水岸边一座开满梅花的驿站。
再往前,过了灞桥就彻底离开长安了。
“吁……”一名穿着青衣的车夫收着缰绳将马车停在了门口。
随后,鬓发霜白、满脸褶子身穿紫衣的瘦弱老头在假子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下马车。
往日高大的身躯在朝堂倾轧失败后看起来居然佝偻了,嗓门也不如往日声震楼宇,变得沙哑低沉无比,就像一口老痰卡在喉咙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