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餐椅上站起来,背对着傅竞川,沿着楼梯,走回到了房间。
江律站在浴室门口,把衣服跟外裤都脱了下来,穿着条内裤,走进浴室。他拧开浴室的水阀,喷水从控制面板里喷了出来,浇在他身上。他闭着眼睛,打了一垒沐浴露,把头揉搓了一遍,他现他的头长了,已经不是原本的寸头了,再过一段时间,他得去理了。
他把身上的泡沫冲干净,关掉水阀,突然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声音像是女人在哭泣,哀怨、凄楚。
这种声音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他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江律不想一个人在浴室里待着,他快地拿过架子上叠整齐的浴巾,把身上的水珠都擦干净,随便套了件上衣,冲出浴室。他的目光快的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傅竞川的身上。
傅竞川戴着细框眼镜,支着腿,在床上看书。
傅竞川就像是他的稳定剂、强心剂、安慰剂。只要有傅竞川在,他就会觉得有安全感,似乎刚才听到的哭声,也没有这么可怕了。
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以此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感觉到情绪稳定下来以后,他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
海岛这里安装了信号屏蔽器,房间里的投影仪连接不上网络,他没有办法看电视。他的手机也被傅竞川没收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要靠什么来打时间。
他坐在椅子上,眼睛四处瞟着。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看到了露台的花架下面,躺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猫。这只猫的品种应该是英短,毛梳理得很整齐,它躺在木地板上睡觉,呼吸声很轻。他对猫起了兴趣,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了一段走廊,等他来到露台时,却现花架下面的猫不见了。
露台的地面很干净,没有猫毛,像是那只英短猫不曾来过一样。
江律又想起傅竞川之前说过的话,他说他病了,他会出现幻觉,幻听,他所看到的一切,以及他所听到的一切,都不一定是真的。
他刚才或许又出现幻觉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露台根本就没有什么猫。
他爬上床,睡在傅竞川的身边。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小时,他都没能睡着。
突然间,他现了一个很残酷的事实:他越来越依赖傅竞川了。
前阵子,他半夜会听到“电锯声”,被吓得睡不着觉,傅竞川就会压着脾气,放下身段,把他搂进怀里,哄着他睡觉。他很喜欢傅竞川身上的味道,像是雨后的雪松,略带酸性的檀香味,还有隐隐的木质香,他没办法形容那种味道,他只知道那个味道,非常令他着迷。他也习惯被傅竞川抱着睡觉,现在傅竞川跟他闹僵了,不愿意抱着他睡觉,导致了他根本就没办法入睡。
他就像是一个每天都要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的患者,医生把他的安眠药断了,那他就没有办法睡着了。
他可悲地想着。
凌晨的钟声敲响,他还是毫无睡意,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起傅竞川。
在这场冷暴力中,他先败下了阵脚,输得一败涂地。
他需要傅竞川,要是没有傅竞川,他会崩溃的。
傅竞川就是他的“药”。
他明明害怕傅竞川折腾他的手段,也怕傅竞川的占有欲,可他还是主动得靠近傅竞川。
他犹豫了几秒钟,将手臂放在傅竞川的肩膀上,轻轻地推了几下,“竞川,你睡了吗?我们来聊一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傅竞川背对着他,做出了一副不愿意交谈的姿态。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傅竞川翻了个身,用犀利的目光看着男人,“我难道不应该生气吗?”男人没吭声。
“我为了你,敢跟整个傅家抗衡。”傅竞川目光凌厉,“而你呢?你懦弱、胆小,在你母亲的面前,你都不愿意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觉得我们不像是在谈恋爱,也不像是爱人的关系。”男人想了很久,才格外艰难的挤出了这句话。
傅竞川的语气冰冷,像是冰碴子,“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