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客人们到了。”突然有人敲了敲门说道。
“我知道了。”
金老爷答应了一声,眼神温和地看了看金小少爷,不自觉地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白嫩的脸蛋,轻声说道:“爹陪客人去了,你乖乖的!”然后金老爷整了整衣冠出门直奔客厅去了。
金家今天的客人不算太多,除了朱掌柜和吴先生师徒之外还有几个本地的乡绅;菜饭早已经上桌,只是还没有客人入座,大家都在等着金老爷。只有吴智吞咽着口水,两眼巴巴地看着一桌美食佳肴无比煎熬。
正在几位客人闲聊之际,金老爷进客厅了,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朝众人一拱手,嘴里说道“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入席吧!何必等我呢?”
在客厅内的几人也一起朝金老爷拱手回礼:“恭喜老爷喜得贵子……我们就不客气了。”
众人说着话也坐了下来,坐在主位的金老爷拿起筷子来率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自己碗里;其他人也才跟着动筷。
“老哥哥此番喜得贵子,我听说是有高人指点,不知道可否引荐引荐?”朱掌柜夹了一块羊肉十分客气地送到金老爷碗里。
金老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摊开手朝吴先生一比,说道:“坐在你身边的这位先生便是!”
“喔~我眼拙,失敬失敬……”朱掌柜摆出一副惊讶的神色,忙起身朝吴先生行礼。
吴先生也向朱掌柜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客套的俗话。
金老爷闭着双眼眉头紧皱,他艰难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伸手拿过茶壶往自己杯中倒上了茶水。
“来来,今日身体不太痛快,不能与大家痛饮,我以茶代酒先敬大家一杯赔罪。”金老爷说罢便一口将茶水饮尽。
其他人也不含糊,都将自己杯中酒喝光了,又往杯里重新倒酒;只有吴智轻轻抿了一口,也许是年轻喝不惯烈酒,又或者是怕喝酒耽误了他吃肉;他嘴里叼一块鸡肉还来不及细嚼,左手上捻着一块羊肉就准备往嘴里送,右手执着筷子伸到菜盘子里又夹了一块肥肉,忙得不可开交。桌上众人看着吴智,不由得摇头笑笑,只有吴先生板着一张脸,凝视着吴智;可是吴智根本不理这茬,目光躲开吴先生假装没看见,只顾着自己一个人专心致志地干饭。
众人聊了几句,朱掌柜又端起酒杯单独敬了金老爷一杯,笑道:“我真想时间过得快点,好让我见我那侄儿一面……”
“也快了,到满月摆酒时就能见上了;你有所不知,你那侄儿长得可是漂亮极了,浑身肉嘟嘟的,就像庙里供奉的弥勒佛!只是两条眉毛中间有颗红色肉痣太碍眼。”金老爷笑道。
“那不是更像弥勒佛了!”
几人就这样一边吃一边闲聊,说得都是场面话;酒还没有到位,都端着暂且打不开话匣子。
不知不觉各自都将酒敬过了好几巡,菜也是吃完了几盘又重新添了上来,朱掌柜喝得有些飘飘然,才借着酒劲问金老爷:“有件事儿多年来一直听别人乱嚼,当初我也不敢问,今天借这个机会我得问上一问;听说老哥哥多年未得子嗣是因为家里有邪祟作怪!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金老爷放下了筷子,面露愁容出一阵叹息:“确有此事!之前早就怀疑是邪祟作怪,只是一直找不到邪祟在哪,枉我请了那许多能人异士,耗费了我不少钱财,却是一直找不到问题所在;幸亏是遇见了吴先生,他一眼便看出作祟的原来是我家供奉的一尊外国财神像!那东西从我小时候起就在家里供着,这么多年我一直当是一尊神明,实在是没想到……”
“那东西是怎么来的?”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小时候家里很穷,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有一年天旱地里庄家不长;前半年还好有点儿粮食吃,可是到了后半年可就不行了,老粮食吃完了,地里又没有新粮可以收,于是闹起了饥荒!各家各户就只能吃芭蕉根煮树皮,就这样还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我祖父当年五十多岁愣是被活活饿死了。我父亲不忍心看着家里人忍饥挨饿,于是就跟着别人去走夷方,一去就是三年;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这么一尊神像!我家修宅院的时候我父亲特别让人盖了间房子,用来供奉这尊神像,他本人特别虔诚每天早中晚都要上香。等我父亲过世以后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每天给那东西上香上供,我也实在想不到,它居然会害我!”
“那么现在是如何处理那邪祟的?”
“还是在家里面,只不过给锁上了!哎~”金老爷唉声叹气地说道。
朱掌柜听了金老爷的话,皱着眉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吴先生。
“我看锁住邪祟的必然是先生你了?”
吴先生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吴某出的主意,镇住了它!”
朱掌柜皱着眉毛不解地问道:“那为啥不消灭了他?莫非是先生没那个本事?”
金老爷一听急忙伸手拍了拍朱掌柜,说道:“可不敢胡说,先生要是真没有本事又怎么会知道这东西是邪祟?全仰仗先生我才能抱上大胖小子,先生可是我金家永生永世的恩人!”
吴先生笑着摆了摆手,对着众人说道:“那东西与金家有一段恩怨,我这外人不好插手,若是我出手除掉他必然沾上因果!他与金家的恩怨日后自有人会处理!”
“他一个害人的邪祟,能与金家有什么恩怨?”朱掌柜问吴先生。
吴先生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至于他与金家有何恩怨,我不得而知,也不敢妄加猜测,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金老爷见桌上二人话头不对,再说下去怕是要呛起来,于是就打起了圆场,将话引到别处。
“咱们就此打住,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呢;我儿子可还没取名字呢?在此我劳烦诸位做叔叔伯伯的给我儿取个名字,诸位意下如何?”
朱掌柜笑了笑:“不瞒老哥哥,我正是为此事来的,有意来认个干儿子。名字我已经想好了,你看就叫他‘六福’如何?”
金老爷点了点头,笑道:“这倒是个好名字,只是我家有一个老家奴,名字里也有一个福字,我儿子要是叫六福的话怕是冲撞了他!”
朱掌柜也皱起了眉头,沉吟了半晌,又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个好名字,咱们就叫他‘旺财’老哥哥你觉得如何?”
金老爷还没说话吃饱喝足的吴智便嘿嘿一笑,说道:“金家向来是财运旺盛,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少爷名字何必又叫‘金旺财’多此一举!”
有一位乡绅捋了捋胡须,笑道:“依我愚见,老爷老来得子实属不易,得取个贱名字才行,这样小少爷才能无灾无病!叫他‘金狗蛋’我看挺好!”
金老爷摇了摇头,苦笑道:“算了吧,这个名字孩子长大后估计不太会喜欢。”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好名字,就叫他‘满仓’诸位觉得如何?”另外一位乡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