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想出卖自己的肉体了。”
她垂下眼皮:“我很难过,嬷嬷。我太饿了。”
“这是你的头一次吗?”
她不敢看凯瑞丝,只是摇了摇头。
盛怒的泪水涌进了凯瑞丝的眼窝。什么样的男人肯于和一个饥饿的十三岁女孩发生关系呢?“你愿意住在这里,和修女们在一起,并且在厨房干活吗?”她说,“你会有好多吃的。”
伊丝梅热切地抬眼看着:“噢,当然,嬷嬷,我愿意。”
“那你就留下来吧。就从帮忙准备修女的正餐开始。乌娜,这儿有个新的帮厨。”
“谢谢你,凯瑞丝嬷嬷,我太需要人手了。”
凯瑞丝离开厨房,一路思索着走过大教堂准备午时经祈祷。黑死病不仅是身体上的疾病,
这是她刚刚认识到的。伊丝梅逃过了病魔,可她的灵魂却陷入危机。
亨利主教主持祈祷,凯瑞丝得以遐想。她决定,在教区公会的会议上,她要讲的不止是修士们逃跑的事。眼下应该把镇子组织起来,与黑死病的后果斗争。可是怎么做呢?
她在午餐时把这些问题又思索了一遍。由于各种原因,这倒是个做出重大决策的大好时机。由主教在这里做她权力的后盾,她倒可以推行一些本来可能遇到反对的措施。
这也是她可以向主教索取的恰当时刻。那是一个丰饶的念头……
饭后,她到副院长宅院去见住在那里的主教。他正和劳埃德副主教坐在桌旁。他们的饭食是由修女厨房提供的,他俩在那里喝着葡萄酒,修道院的一名仆人在清理餐桌。“我希望你吃得满意,主教大人。”她郑重地说。
他不像平素那么乖戾了:“午饭很好,谢谢你,凯瑞丝嬷嬷——那条狗鱼很可口。有什么跑掉的副院长的消息吗?”
“他似乎很留心地没对他的去向留下任何线索。”
“令人失望。”
“我在镇上走着四下打听时,看到了好几件令人烦恼的事情: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在卖淫;两个平日守法的公民为了一个死者的财产动了手;一个男人大中午的醉得人事不省。”
“这都是黑死病的恶果。哪儿都一样。”
“我相信我们得采取行动抵制这些恶果。”
他扬起
了眉毛。看来他还没想到要采取行动。“怎么办呢?”
“男修道院副院长是王桥的大总管。是他负责这些事的。”
“可他跑掉了啊。”
“身为主教,你从技术上就是我们的正院长。我相信你应该在王桥长期待下来,管理起这座镇子。”
其实这是她最不想要的。所幸,主教同意的机会极小:他在别处的事情太多了。她只是想逼他无路可走。
他迟疑着,她一时之间担心她可能看错了他,他可能会接受这一建议呢。他随后说道:“不可能的。主教管区内的各个镇子都有同样的问题。夏陵更糟糕。我的教士们一个个死去之际,我得设法把基督教的机制拢在一起。我没有时间操心醉酒和卖淫的事。”
“也罢,得有人担起王桥副院长的职责。镇子需要道德上的领袖。”
劳埃德副主教插话说:“主教大人,这里还有个由谁来接管属于修道院的钱财,维护大教堂及其他建筑物,管理土地和农工……的问题。”
亨利说:“好吧,就由你来做这一切吧,凯瑞丝嬷嬷。”
她假作思考这一提议,仿佛她还没想到似的。“我能处理一切次要问题——经管修士们的钱财和土地——可是我无法做你能做的事,主教大人。我不能主持圣餐仪式。”
“我们已经讨论过那件事了,”他不耐烦地说,“我正在尽快地培训新教士。但别的事你都能做。”
“这简直
像是你要我担起王桥副院长的职责了。”
“我正是这样想的。”
凯瑞丝谨慎地不流露出她的欢欣鼓舞。这事好得难以置信了。就各方面而言,她都有权管理,只是要把她不屑于管的事情除外。还有什么隐蔽的难点没想到的吗?
劳埃德副主教说:“你最好让我给她写一封信保证这一切,以备她需要强调她的权力之需。”
凯瑞丝说:“如果你想要这镇子遵从你的希冀,你就需要给他们一个印象:这是你个人的决定。教区公会的会议就要开始了。如果你愿意,主教,我希望你出席并当场宣布。”
“好吧,咱们就走。”
他们离开了戈德温的宅院,沿主街来到公会大厅。会员们全都等候听修士们的消息。凯瑞丝先发言,讲了她所知的情况。好几个人都看到或听说了头一天天黑之后的动静,不过,谁也没想到哪怕有一个修士出走呢。
她要求他们注意过路人的谈话,有没有见到路上有大批修士带着许多包裹行进。
“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修士们可能不会很快回来。主教大人要宣告一些与此相关的事。”
亨利清了清嗓子,说:“我已经认可了选举凯瑞丝当女修道院副院长,我指定她为执行副院长。你们都要高兴地把她作为我的代表和一切事务的大总管来看待,只有专门任命的教士要做的事情不在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