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姬理解地点点头。同时仔细地关注他的脸。
许久不曾联络,他比往日更消瘦,唯一不变的,是那份乐观的态度,和骨子里的倔强。
他很节俭,但绝不邋遢。常着旧衣却不会失礼于人。
他的背总是挺得直直的,傲如松竹,他的眼睛总是炯炯有神,清如泉水。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大胆到捉弄朝廷的格格,将这一件件计谋,玩弄股掌。
和汉臣相交太近,易于引人非议。虽然福临一力主张满汉一体,但是朝廷大员们的眼睛可看不到这么长远,宫中上下耳目太多,所以雁姬只和程郁秀说了一会儿,就此分离。
有这样一个聪明人在折腾,新月可要倒霉啦!
又把她关起来,又整天不准干别的,只准诵经打坐吃素,想吃别的没有,有也不给吃,最后唯一的侍女还有可能被吓死。还得自己背责任,程郁秀你真是……
好吧,看在以上三点的份上,原谅你出尔反尔了吧。
那些题外话就不要多说了,来看看接到这个消息将军府中有什么动静。
骥远当然是愁眉苦脸的,脑补着玛姆被新月吓死的情景,越想越愁,越愁越想。
他在想,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倒霉呢?倒霉到生了我阿玛这样一个二百五的儿子,还要被他连累呢?老天啊,你说我阿玛是有多么的二百五,非要让新月住进咱们家里,本来一个人发病没有头也就算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还是位格格,是觉得我们全家活得不耐烦了吗?
想不出办法来,但是知道最辛苦的是额娘,骥远心疼不已,以酒浇愁,一杯接一杯。
从院子里走过的珞琳看不下去,进了花厅。
骥远将前因后果叙述一遍之后,这丫头居然最先想到的是,这样很好玩。
好吧,连她也抽了。骥远无奈地撇撇嘴,珞琳方才明白过来,惊呼道,呀,不对,玛姆会被她吓死的!
虽然从没有见过发病的样子,但是经过换算脑补的珞琳知道,玛姆一定会被她吓死的。
要不要事先知会玛姆呢?不行,万一没有发病,那岂不是在她心中留下阴影?
思来想去的人们苦恼惆怅。
既然都在脑补中,如果此情此景没有上演岂不是太无趣吗?于是,来看看。
迎接的那些虚礼都不要废话了,直接上重点。
重点就是晚上吃饭。
屋子里很多人,很热闹。但是新月的势力很单薄,因为云娃和莽古泰身为下人,没有侍宴的资格。
没有侍宴的资格,站在旁边看看可以吗?
可以,只是宴席才进行了一会儿,吃了点汤水的克善就睡着了,里面有蒙汗药。那么莽古泰和云娃就要把他带上去,好生看管。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交给旁人,别说新月不放心,就是这两个下人也不会放心的。
所以他们就尽管看住小主子呗。
所以新月就尽管在大厅发病,没有头呗。
何以大家如此断定呢?因为这是初见的日子,第一印象非常重要,所以必然是这天才好玩。
那么新月就为了好玩发病呗。
屋子里除了她,全是自己人了,骥远的掌心仍是紧张得直冒汗。
众人各怀鬼胎,时不时地瞄向新月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