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安慰了一番,決定把劉虎的事情先放一放,安宸的傷看上去很嚴重,傷口猙獰,又不沒錢去看醫生。
胸口看上去有泛黃液體流出應該是發炎了,沒及時處理傷口恐怕很難癒合,其實他也不應該一直忍著,一直拖著不是更難好起來嗎。
於是,我收拾好了心情就翻柜子,在破舊的抽屜里,找到了一瓶萬金油。
廉價實用是平民百姓常備的居家良藥,這個牌子還是林紹告訴我的,如果沒有記錯,這藥也是兩年前買的,可能快要過期了。
但是現在沒其他辦法了,我認為外用的藥和內服不同,應該過期了也沒有關係,萬花油鐵打燒傷都可以用,安宸現在就很需要它。
我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拉進了一個小房間,撩高他的衣服問他:「你昨晚是不是還沒上藥?」
他低著頭不說話,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看他這副樣子,我就知道沒有。
因為安宸肯定是羞於啟齒,搞不好那個劉虎還可能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強迫他。
安宸不想說我就不過問了,因為不能生挖別人的傷口,而且按著安宸的說法,劉虎昨晚是衝著我來。
若他們是偷襲,一切早有準備,那我昨晚就算在這裡,也難免會著他們的道。
安宸大概會恨我,因為我昨晚在顧家留夜沒回來,而他卻是替我遭了這個罪,而且劉虎可能也知道他之前幹過那個。
惡語再加上肉體的折磨,他們簡直是想逼瘋一個正常人。
比起揍我們的人一頓,他們北邊的人就更噁心,居然用這個方式羞辱人。
劉虎這個王八蛋,就算我把他千刀萬剮,也難解我們南幫的心頭之恨。
第十五章是我對不住他
安宸抱住自己的身體,不想讓我看見他身上的傷口,但他再遮也沒有用,因為傷的地方太多,他遮了一處就遮不了第二處。
他把衣服全部除下來我才知道,安宸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了,我看得揪心,當著安宸的面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不解,立馬捉住了我的手問道:「哥,你這是怎麼了……」
我不敢看他,只能咬著牙憤恨地道:「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安宸捉住我的手,他努力地擠出了一個笑臉:「哥,你也別太大壓力,昨晚的事情不怪你,我沒關係,以前也不是沒有遇過類似的客人……」
「你在說什麼?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突然想到了安宸手中那一塊完好的饅頭,而他又不太可能去外面覓食,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劉虎凌辱完他以後,扔給他的食物。
安宸接受了,不就是等於又回到了過去,那段被人欺負到不了盡頭的日子。
南幫對於我們來說,應該是避難所,比起東、西、北,我們這裡苦命人最多,因為大多數沒有其他親人,自然會把南幫的兄弟看成是自己的至親。
我把安宸當作是自己的弟弟,怎麼能吞得下這口氣,我更是生氣,氣安宸為了一個饅頭就放棄了自己的尊嚴。
可他將那用尊嚴換來的饅頭遞給我時,自己又有什麼資格怪他。
安宸知道我在生氣,氣得肩膀在抖但還是強忍心頭怒火給他上好了藥,他淡淡地望著我,啟唇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一說話就被我打斷了:「好了,先這樣,明天我再來檢查你的傷口,如果沒有發炎有好轉的徵兆,那就不用害怕了,如果發炎了,那就得去醫院了……」
安宸猛地搖頭:「不行,我不能去醫院,我不能去。」
我以為他是因為,父親死在醫院病床那件事留下了陰影,於是我就故意用哄小孩的語氣對他說:「你怕什麼呢,不會有事,如果傷口發炎了還不去醫院就很有可能引起破傷風,你得乖乖聽話知道嗎?」
安宸眼神暗了下去,他幽幽地問道:「哥,其實我擔心的並不是這個,只是憑我們南幫目前的經濟條件,能付得起醫藥費嗎?」
我鬆了一口氣,原來安宸在擔心這個,於是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別怕,不是有我在嗎,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份工作,預支一點錢你的醫藥費就有著落了。」
安宸嘆氣道:「我們也不是沒有試過去找一份正經的工作,但每一次北邊的人都會來砸場子,上回我們在市擺攤賣牛奶,他們就過來搞事情。」
「市老闆一開始還想報警,後來劉虎整他的家人,他都怕了劉虎,我們為了不讓老闆家的人受傷,被迫辭職。」
「劉虎說,我們只配去紅燈區賣屁股,只有我們在那邊干,他們才不會來砸場,還很樂意幫襯我們……」
後面的話,安宸不想說下去了,看他盯著我的眼神,就猜到了劉虎在打我的主意,對方越是想逼到我們走那一步,那我就越是不能去。
第十六章堂堂正正做人
那麼多個弟兄裡面,只有我的身世是保密的,因為林紹照顧我的感受,他不希望我被人同情或者是瞧不起。
他救了我,要求我堂堂正正做人,忘記小時候的事情,不要再經歷童年的噩夢。
安宸不知道的是,我和他有過太多相似的經歷,之所以心疼他,憐惜他,更多的是因為我懂他承受過的痛苦。
我六歲就開始接待形形色色的客人,在沒有遇見林紹的前十五年裡都被一個男人用鐵鏈鎖在了陰暗的地下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