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目光一瞬不瞬盯在慕斯晨脸上,魅惑的凤眸就跟带了把钩子似的,仿佛连眼角都荟萃着撩人的光。
慕斯晨忙把视线挪开,她都生怕下一秒,这男人就要说出什么不入流的话。
李茯苓瞧着眉来眼去的两人,她咳嗽一声,丝毫不避讳的道:“我正跟斯晨聊到,她父母不便出席你爸寿宴的事,你就回来了。”
唐朝闻言,把玩着尾戒的右手一顿,他从慕斯晨身上收回注意力,深邃的眼神朝李茯苓扫过去,“不便?”
李茯苓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没打算隐瞒儿子,瞒也瞒不住。
何况,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一来没结婚,二来,阿朝对慕斯晨原本就不太上心,这种小事,他又怎么会介意?
“你也知道你爸这次请了不少部队的朋友,妈是考虑到你们刚订婚没几个月,等到感情稳固些,再来向那些叔伯介绍斯晨的娘家,总归比现在体面。”
“现在怎么就不体面了?”唐朝唇角的冷笑逐渐拉开,眼底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李茯苓神色微变,“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不对吗?”
“阿朝,妈是在顾全大局。”李茯苓皱着眉,表情凝重,她没想到儿子会有这样的反应,以前,他从来不过问这些,“这次你爸连京城的挚交好友通通都要请到位,我们对沛城这边的宾客筛选更是不容马虎,事关重大,能开得了玩笑吗?”
听言,唐朝深墨色的眸子一凛,男人陡地自沙上站起身,高大的影子完全罩住李茯苓那张铁青的脸,连她眼里的光斑都被唐朝身上的阴彻遮住,他神情冷漠,潭底酝酿而出的怒意宛如风暴,“你当我是死了吗?搁这儿瞧不上谁呢?”
“唐朝!”李茯苓最听不得这些不吉利的字眼,她气地嘴角轻颤,面上难看到极点,唐朝个头本来就高,走到哪儿都占身高优势,如今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那迫人的气场更是压得李茯苓差点喘不过气,她仰起头,眸中光线锐利,“你还有个正形没?知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母子俩的剑拔弩张,让大厅里的气氛骤降,上百平的豪华空间,四处都感觉有阴风阵阵,佣人们躲在屋内,谁都不敢出来引火烧身。
孙妈在厨房都能听见外面的吵闹,这是她在正荣府呆了二十年来,第一次听到三少吼自己的母亲,他平时虽是不着调了些,嘴巴也油滑,却从不曾对李茯苓过这么大的火。
周管家低垂着脑袋,呼吸都觉得困难。
慕斯晨也完全没料到,唐朝居然会为了护她,同李茯苓直接开杠。
相识的这几个月,她仅有的几次见他动怒,全都是因她而起。
这次的火气,可以说就跟个炸弹爆炸一样。
慕斯晨不愿事态愈演愈烈,她倾起身,忙走过来拉住男人的臂弯。
唐朝回头看了她一眼,布满狂狷的眸子依旧蕴藏着不得近身的阴鸷,他就势以那条手臂将慕斯晨的腰肢揽住,细长的凤目再度投向李茯苓,“你不就想知道我对慕斯晨,对慕家什么态度吗?”
唐朝说完,上半身略一微倾,慕斯晨就瞅见他猛地抄起檀木盒里的帝王玉手镯,啪一声砸至李茯苓脚边,“这就是我的态度!”
成色绝佳的玉镯狠狠撞过坚硬的大理石地板,摔得四分五裂,有一块碎片弹在李茯苓裤腿上,拂过昂贵的面料后,又滚到了沙底下。
慕斯晨和周管家都吓了一大跳,她赶紧使出全身力气把唐朝往后拉退几步。
男人的目光,还在紧紧攫住自己的母亲。
慕斯晨心底一阵害怕,担心他又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她干脆伸出双臂,从身侧把唐朝硕健的腰身用力抱住。
慕斯晨除了行动上,嘴里一句话没说,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容易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她实在不想火上浇油了。
李茯苓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一整张脸都黑尽,唐朝起脾气来,眼神极凶,连见惯大场面的唐门主母,都要畏惧三分。
罢了,罢了。
李茯苓摆摆手,撑着沙扶手颤巍巍站起来,周管家见状,上前做了个虚扶着她的手势,李茯苓一把将他推开,眼里充满疲软无力,“你们就当我今晚没来过,想怎么着怎么着,我以后什么都不会说了。”
唐朝冷冷绷着削薄的唇瓣,没再作声。
慕斯晨望着李茯苓逐渐离去的背影,也看见她下意识抬手偷偷去抹眼角的动作。
地上散落的手镯碎片,在灯光下,仍然璀璨无瑕。
慕斯晨松开唐朝的腰,从茶几上的纸盒中连抽两张抽纸,蹲下身逐一将那些节块拾起来。
唐朝上前一步,弯腰握住她的胳膊,“别捡了,等下佣人知道收拾。”
慕斯晨被男人强拽起身,她手里的纸巾以及包在里面的玉石残片,全被唐朝夺过去丢进了垃圾桶。
男人牵着她上楼,两人步伐交错,一前一后迈上红木楼梯。
直到进入主卧,一直默不作声的慕斯晨,才轻轻地,缓缓地,启动朱红,“唐朝,谢谢你。”
男人背对她站在衣帽间门口,背影颀长挺拔,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白衬衫包裹下的背脊线条,完美有型,性张力十足。
唐朝慢条斯理的解开左腕上的银色表带,他把手表取下来,像丢垃圾般随手砸回橱柜,男人转过身时,左手扣住慕斯晨的后脑勺,一把将她按入自己结实的怀里。
唐朝狭长犀利的眼角,尚有余怒未消,他薄唇重重吻在女人乌黑的顶上,闭起眸子,沉默半晌,才声色沙哑的说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慕斯晨侧脸紧紧贴在男人胸口,她听到里面的心脏律动有力,“我没有受委屈,倒是你母亲……我刚才看见她哭了,要不过两天,等她气消了,你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安抚一下吧。”
“她哭了有我爸哄着,轮不到我来哄,我是专程哄你的。”
慕斯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