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宅,苏家禄、苏家寿牵着狗子巡逻。
“回阿爹阿娘!没有现大伯!”
苏长柏前儿堵宅子里的狗洞,意外现从前下人藏在墙缝里的春宫图,不眠不休地看了一天一夜。昨晚又拉着妻子检验了学习成果,眼下困得很。
若不是要拦住不请自来的苏长槐,他还真不想起床。
陈翠萍也困,但不愿与他分开,便陪他守在二门外,哈欠连连。
“继续探,继续报。”苏长柏一歪,打瞌睡去了。
“是,阿爹!”
苏长槐这回是爬墙进来的。
在屋外廊下,搭了个简易的炉子,生火熬药。
苏老太醒来时,闻到了药味,她颤颤巍巍地想抬手掀床帐,但病重让她只抬就重重砸到被子上。
她老了,真是太老了。
苏长槐听到动静端药来,将苏老太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盛药,一匙一匙,吹凉了喂她。
苏老太咬紧牙关,可药还是渗进去一些。
真苦,可这些很苦的药都是槐宝花钱买来的。这些天来,他天天花上大半天来伺候她,熬药、煮饭、洗洗刷刷。。。。。。哪有时间上工?
他那点钱。。。。。。唉,不该花在这上面啊。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打翻了药碗,滚烫的汤药尽数洒到苏长槐身上。
“槐。。。。。。”她吞下后面的话,心说你走吧,不要让我拖累了你。
苏长槐垂眸拾起碎片,只说:“娘喝了药才会好,我再盛一碗来。”
苏老太无力地靠着床头,长长一叹。
多好的孩子,多好的槐宝啊,为什么她从前没有现?
他不是天生无情,他虽在他爹的葬礼上哭不出来,可这些天天天为她流泪啊,眼角一直都是红湿的。
这个被她抛弃了多年的孩子,真如沈碧玉说的心中有她这个娘。
她如今的心理很矛盾。
她想活着,长长久久地活着,做槐宝的慈母,把这些年来的薄待与抛弃补偿回来。
又想早点死去。她从小宠到大的柏宝冷落她,当眼珠子疼的三个孙儿更是嫌弃无比,反倒是被抛弃的孩子耽误了上工,辛辛苦苦来照料她。
她不要槐宝因照顾她误工,赶他骂他打他,那孩子一句话不说,转眼又笑吟吟地来,眼角红红的。
她心疼啊,这么好的孩子这些年来一直错过了。
一想到这里她恨不得撞墙死去,让槐宝早点解脱。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狗叫。
“大伯打碎了我家的碗,赔!”
“对,赔!”
“大哥你咋又进来了?”
“《越律疏议》写得明明白白,无故入人家,鞭笞四十呢!”
苏老太闻言,又是重重一叹。
这些年来,是造了什么孽啊!
入夜,苏家小院外的公鸡、母鸡各回各家。
苏小四下树,在石墩子上窝着。
苏家烟囱白烟滚滚。
吃沈碧玉做的菜是一种享受,看她做菜也是一桩美事。
…。
“噔噔噔!”沈碧玉麻利地把焯过水的蕨菜切成段,全部抹进锅里。锅中的腊肉已煸出油来,与蕨菜一炒,油亮油亮的。
沈碧玉大锅铲狠狠翻了几下。“滋——滋——滋——”
小锅里煨着鱼汤,浓白的滚汤扑得锅盖咕嘟咕嘟响,沈碧玉徒手捞起水瓢里的马齿苋丢进滚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