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均低头去瞧,只见那话本子上竟然是一幅幅简略画,画上的人一个个神色生动,形态各异,旁边还有备注的字句。
“这是什么话本子,倒是新鲜!”
薛灵均便又翻了翻,越看越觉得有趣,“只是,这本子里画的乐天四友,有些似曾相识?”
翻到最后一页,正是一个气鼓鼓的华衣少年,拽着一个神色倨傲的湖绿公子。
那少年一旁写着:小河豚。
那公子一旁注着:绿孔雀。
宋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嗨,不知是书院哪个学子,竟然将咱们四个写进去。”
“还能是哪个学子?”薛灵均扬起话本,明朗笑道,“就你这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画风,就差明着昭告天下了!”
宋徽慌忙将本子抢下,对着薛灵均连连嘘声,“我偷偷画的,别叫外人听见!若是传到我家人耳朵里,那我可就惨了!”
“你老实交待,近日里市面上流传的那些,编排我与玉鸣兄有断袖癖好的话本子,是不是你编的?”
宋徽这下真有些慌了,矢口否认,“不是我!我就只给书坊提供些简笔画,从未写过什么断袖本子!”
“还不交待!”薛灵均道,“我与你同住一室,你每夜挑灯奋笔疾书,神色常常似癫似痴,不是写话本子是做什么?”
宋徽见瞒不过,只好求饶:“我错了我错了!灵均,你人最好了!不要与我计较!也千万别叫王琳知道!”
“什么事别叫我知道?”王琳忽地从外面走廊打开窗子,挑眉对二人道。
宋徽吓得跳起身,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王琳冷哼一声,去瞧薛灵均。
薛灵均笑着解释:“听君卉说,近日里外面都在传,京城里有乐天四友,最喜胡吃海喝地玩乐,拿咱们几个打趣呢!”
宋徽顿时松一口气。
“乐天四友?”王琳挑眉,“咱们不就三个?难道王琪也能被算进来?”
薛灵均摇头,“第四人是唐歌。君卉怕你知道不高兴,才嘱咐我别叫你知道。”
“唐歌?凭他也配?”王琳果然不乐意地皱眉,“谁传出来的?我封住他的嘴!”
宋徽刚放下的心又立刻提起来,却见王琳忽地神色转晴,嗤笑道:“定是唐俪华那小子,巴巴地想送上门来,与咱们做什么乐天四友,想得倒美!”
宋徽再次偷偷松口气。
薛灵均但笑不语。
远在唐府、强拉着弓、正被唐国公罚射箭的唐歌,忽地晴天打了个喷嚏。
王琳冲宋徽使颜色,“我与灵均有话要说,你先去我那屋待着去。”
宋徽巴不得赶紧逃跑,抓起话本子就溜。
王琳在薛灵均床尾坐下,也不脱鞋,扑通一下歪倒在床褥上,双手垫着后脑,闭着眼,出长长一声叹息。
长明书院虽是富家子弟宿舍,却因院长出身宋家,也是极为崇尚简朴,宿舍用具颇为简单,两人一间的宿舍,除了两张床,床头各一张书架外,其余设备家具俱无。
当然,像王琳这样的混世魔王,他的舍友自然早早就“有事请假”,“申请在外住宿”。
薛灵均只好坐在宋徽床头,也不催王琳,只从书架上取下一,默默翻看。
过了片刻,王琳睁开眼,苦着脸叹道:“唉!我为了你跑腿奔波,回来别说捶腿捶背,连个笑脸也没得见,灵均,你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