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朕才十岁,王琅也才八岁。”殷宁接着道,“但真正做起来,哪有那般容易。”
“朕日日居在深宫,许多事,若有人不想叫朕知道,朕便如瞎子聋子一般,被遮挡住双眼,捂住双耳,就如唐俪文那件案子……朕只希望,这锦鲤居能招揽各地贤才,做朕的眼睛、朕的耳朵,将天底下藏污纳垢的地方,都清理干净,挣得天下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朕也算当得起这大殷天子了。”
殷宁说得情真意切,林岱安也不免有几分感动。
“陛下这番心意,天下人有知,必铭感于心。”林岱安语气热忱,“马上就到三月,到时陛下就要再点贤才,朝堂上又多几个为陛下分忧、为大殷效力的人。”
殷宁淡淡嗯了一声,脸上露出笑意。
天色渐渐暗了,严寒袭身,两人都不禁有些冷意。
“朕记得这条街上有家卖羊肉汤的,大冷天喝上一碗,很是爽快,走,去瞧瞧那家店还在不在!”
说着,两个人朝附近一处巷子走去。
巷子里灯火通明,大多是书铺与一些吃食店铺,不少学子来此买文具书籍、顺便吃点夜宵。
殷宁瞧着似乎心情愉悦,指着一处店铺道:“朕记得就在这里!”
林岱安抬头看去,那家店铺平平无奇,连个名字都没挂,只一盏灯悬着。
他跟着殷宁抬脚迈进去,却见店里连个用餐的桌案都没有。
见殷宁也是微微蹙眉,便扬声问道:“老板在不在?”
“来了来了!”
里面转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长相十分不讨喜,一双金鱼眼,眼皮子鼓囊囊的,眼袋浮肿得厉害,一见到他们,就笑嘻嘻道:“二位一起来的?要买哪套?我可给你们打个折价。”
殷宁蹙眉道:“什么买哪套?”
“哟!二位是新来的学子吧?”那男人笑嘻嘻道:“小店里是卖考题的,眼瞅着马上会试了,只要二位舍得银子,小店保管叫你们二位科举高中!”
殷宁听闻,好奇道:“哦?你卖的是什么考题?怎么就能保证我二人能高中?”
那老板道:“这你就别管!总之,你们只管将买来的答案背熟于心,写在考卷上,到会试结束,金榜上定有你们的姓名,若是没有,只管来店里找我退钱。”
林岱安略微吃惊,此事或涉及到科举舞弊,转头瞧去,殷宁的脸色果然已有些难看。
他连忙问道:“自陛下广开科举以来,会试题目由天子亲自命题,主考官来筛选入优,你怎么知道,陛下会出什么题目?”
那老板嘿嘿一笑,“天子出什么题目,不重要,重要的是,主考官选谁来上榜,总之你们又不是非要中那状元探花,天子也不是所有人的答卷都要看。更何况,小店里卖的题,十有八九,也能押中天子的题,主题相去不远。”
殷宁眼中已含着怒意,隐忍不。
林岱安又问道:“可若是人人都买了你的考题,那岂不是人人的答卷都一样?不怕被查出来?”
“这就是小店的高明之处了!”那老板得意道,“每份答案都是独一份!”
这时,店里来了一个人,看穿着打扮像个出身贫寒的学子,神情紧张忸怩地来问老板要买题。
那老板见殷宁脸色不好,便不耐烦道:“买不买,不买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店里生意。”
说着,就去招呼那名学子。
那学子衣着寒酸,却掏出一大袋银子,对老板道:“买二等。”
老板掂了掂钱袋,满脸笑容地去取了一份卷轴给他。
林岱安道:“我也要买。多少钱一套?”
“一等答案,五百两。二等,一百两。三等,五十两。你要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