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暗了暗,狠下心在男子后脑勺猛地一敲,苏白彻底晕了过去。
6溪月心中猛地松了口气,这下涂起药来,终于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你能把人敲晕,刚刚怎么不敲?”端午现在也终于明白过来生了何事,不由愤愤地问道。
大寒一边担忧地看着苏白,一边忍不住说道:“端午你又犯傻,上烙铁的时候人如果没有意识,是极度危险的一件事。”
在大寒和端午你一言我一语中,6溪月也终于涂完了药膏,甚至十分庆幸,还好男子喊出来了,若还是忍着,这好看的薄唇不得被咬成什么样子。
她伸手探了探男子额头,少有的柔声说道:“端午,好好照顾你家公子,这次他……辛苦了。”
端午瞬间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庄主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这还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庄主么。
不过,把人折腾成这样的是她,到头来心疼的还是她,真不知道这俩人一天天的在搞些什么。
6溪月沉着脸环顾一圈,“这屋子以后就给他住了,你找个时候把东西都搬过来吧。”那个竹屋着实太简陋了些,眼瞅着锦州雨季快到了,那茅草做的房子如何能扛。
搬,搬过来?
不要啊!端午忍不住在心中哀嚎,这样他岂不是每天都要看到这张虽然美丽却着实恐怖的脸。
可对着一脸冷厉的6溪月,他又如何能说得出拒绝的话。 而就在他以为6溪月会就此离开时,那向来冷若冰霜的女子竟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床上哪怕昏迷不醒都紧皱着眉头的男子,低声说道:“我再陪他一会儿。”
窗外不知什么鸟蹦到桃树的枝丫上瞎叫了两声,让她格外心烦意乱。
*
“公子,您终于醒了!”端午一脸欣喜地嚷道。
苏白刚睁开眼,后脑勺便是一阵疼痛。
师兄下手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狠,竟直接把他打晕了过去……
他挣扎着抬头看向屋内,这……是倚玉轩的偏房?他目光巡了巡,却没有丝毫6溪月的身影,师兄不在,她不在……
终究是他想多了么,他竟天真的以为师兄会守在他身边,等他醒来。
“呜呜呜,公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痛不痛?难不难受?”公子背上那烙印他看着都不寒而栗,更何况是亲身遭受的人了。
“皮肉之痛而已,能有多痛……”苏白头埋在艾草做的枕头里,闷声说道。
这烙铁之痛,如何比得上师兄不相信他时,他心里的痛,如何比得上血燃丹作时,浑身血液齐齐沸腾、看不到丝毫希望的痛。
更何况,师兄昨天那般温柔地抱着他,唤他阿白。
师兄从来没有对他那么温柔过,眼眸里不再是冰冷刺骨的寒意,而是让人心醉的情意。
真好,真好……
端午却丝毫没有被安慰到,愤愤不平地嚷道:“怎么可能不痛,昨天烙的时候我没看到,可庄主给您上药的时候我看的真真切切,庄主碰您一下您抖一下,碰您一下抖一下,明显是疼到骨子里了。”就连庄主那种铁石心肠的人,都看不下去把人打晕了。
苏白疼的轻轻抽气,低声说道:“是我故意做给师兄看的……”
上药虽疼,但他若真的想忍,可以做到一动不动。
可他不想忍,他想告诉师兄,他很疼,很疼,想让师兄多疼他一点,多陪他一会儿。
“您故意的?”端午瞬间惊的嘴都合不拢,“我怎么没看出来公子您还会这一套?”
故意装疼博同情?
端午不知想到何处听来的话本子,认真地说道:“凭公子您这功力就是进了宫,哪怕后宫佳丽三千至少也能混成个贵妃,以您的样貌气度,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做皇后。”
苏白却没有精力理会端午的揶揄揣测,难受地喃喃道:“水……”
好热,好渴……
端午这才如梦初醒般将苏白扶着坐起来,从桌边端来温热的茶盏,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
见苏白终于不再觉得渴了,端午才忍不住开始抱怨,“公子,庄主这回也太狠了,好好的人非要在身上烙个字,这可和鞭痕不同,消都消不掉。”
苏白垂着眸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低声说道:“因为师兄她,很没有安全感吧……”
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宣示对他的所有。
“她还没有安全感?公子您对她千依百顺逆来顺受予取予求,她还想怎么样?没安全感的是您才对吧!”
端午义愤填膺地打抱不平,“到现在为止,都是您在一步步付出,您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什么都没做,更没有给过什么承诺。”
苏白蓦然打断端午的抱怨,声音低沉却无比坚定,“她给了的。” 端午怔住,呆愣地说道:“她给了什么?”
苏白伸手指了指后背,眼底的温柔顷刻间翻覆成海,“这个。”
那个烙印?
端午不解,“这明明是折磨!”
苏白虚弱地靠在床头,忍着疼意说道:“师兄若不是认定我,绝对不会在我身上烙上她的名字,她若不是认定我,哪怕我中了药爆体而亡,她也不会多看上一眼。”
当时不小心中了牵牛院的媚药后,他明明可以想别的办法解决,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孤注一掷地回到了九溪山,何尝不是在试探师兄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师兄她,把自己都给了我,还在我身上烙上了她的名字,这难道不是她给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