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睁开眼,状元郎没有了,高头大马也没有,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人群也没有了。”
“我想,要不自己办学堂算了。我出卖过自己的力气,去做更夫,艄公。去码头给人做脚夫,去那些高院门庭里,给人家当打杂,抬轿的。”
白姓老人得意的说道:“我可没有求过人哦。”
白阿公得意。默默站着听讲,身穿紫薇道袍的少年天师却噙满了泪水。
之后仿佛后来登剑阁的萧楚河一般神游而去。站着入了定,置身白姓老人的回忆其中。
他看到风雪交加,鹅毛的大雪像小刀片一样剔着天地,就算道剑仙运着离火阵心诀,都阻挡不住这股寒冷。仿佛寒冷是从骨子里反导出来的一般。
“这是,顿悟?”道剑仙心里疑惑道,“却不是我的顿悟,那应当是老赵的了。”
小天师活动了一下快被冻僵了的身体,顶着猎猎寒风,向前走去。
没走几步,便捕捉到一缕还没消散在风雪中的炊烟,小天师往炊烟方向前进。
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炊烟是从一个烟囱里冒出来的,证明屋里正在烧着火。炊烟不大,想来火并不算旺,烟囱之下的门外,堆着许多新打回来的柴薪,有些还略显青皮。一个穿着破棉衣,棉裤上打了许多粗糙补丁的年轻人,手握斧头,头顶热气在劈柴。
“小哥,累了吗?我换你试试,如何。”少年天师轻声问道。
那年轻人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先是一愣,看到小天师赶紧道:“寒冬腊月,你这么单薄不冷吗?”
握着斧头转身,从已经劈好了的码放整齐的柴堆上拿起一件旧的却洗的干净的大氅刚要递给小天师,却现小天师身上名贵的紫薇道袍,便讪讪地缩回了手。
小天师伸手,要过斧头,斧柄上汗津津的,却让人倍感温暖。小天师轻声道:“你歇一歇,这担子我接过来了。”
青年得喘一口气,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道:“那就多谢小先生啦,等支了工钱,老白我请你吃烤馍。”
小天师鼻头一酸,吃烤馍都算是放纵一次,却默不作声。
“你先对着一头,开个口子,让斧子卡进木柴里,然后再用力一劈。就能把柴火劈开了。”老白在一边指点道。
生柴比干柴更重更硬,就算干惯农活的人,干了一会也得站直歇歇。
“是。”小天师照做。
聚精会神,不一会,就把所有生柴给劈好了。
老白见状大喜,道:“太好了,我可以去找老爷支工钱了。”
说完,便沿路走去村头,村头处是一户朱门大院。
老白兴高采烈地走进朱门,不一会却被打了出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头,指挥着两个家奴,对着老白拳打脚踢,将老白打倒在地。
“老爷,说好了给你打一年工,年底给我结工钱的啊。”老白捂住被打痛了的地方哭腔道。
“老白,你在跟我逗趣?你前天已经画了押,支取工钱,今天又来闹事?”大腹便便的老头嘲讽道,“不信你自己看看。”
叫左右家奴,丢下一张纸来。
老白抓起纸:“你不是跟我讲,这是工钱为二十两的确认文书吗,老爷你莫跟我讲笑。”
小天师扶起老白,接过纸一看,上面写着:“已确认领到工钱二十两。”
底部画了一个圈,圈上冒头了一小节,圈里点了一个点。隐约看像白字。
“你才跟我讲笑!”胖老头道。
小天师用力地捏住纸张,几乎把纸捏破。
“白纸黑字写着,你已经领了工钱了,莫要来再闹事,否则打死你。”胖老头哼了一声,带着家奴进去了朱门,哐一声又把朱门关上了。
小天师气得抖,想要去砸开那门,被捂住肚子的老白拦住:“小先生,你身子单薄,莫要替我出头了,这本来就怪我,要是识字就好了,他们就调戏不到我了。”
想了想又道:“不好意思啊,我这次得食言了,本来要请你吃烤馍来着。”
听到这句,小天师忍不住了,轻轻挣开了老白的手,右手灌其离火阵心诀,一拳打碎了那朱门,没想到却打碎了整个场景。
小天师此刻站在一个码头上,鱼龙混杂,人行如织。
“公子,我只需要三个铜板,就能帮你把行李卸下来。”老白光着身子,脊背黑得亮道。
“别的脚夫只要两个铜板,怎么你要三个?”公子也是个经济实惠的人儿,直接给砍价三分之一。
“两个铜板,老白过活。”老白道,“还剩一个铜板,老白我要捐学堂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