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哥用枪管轻轻捅了下森白的头骨,白骨脱落,骨碌了好几米远,头骨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和东子几乎是同时看到的,蹲下身子看了半天,几只不大的虫子,再仔细看去才现,这虫子熟悉得很。惊得我俩都完后退了好几步远。
东子圆睁着眼看向我,颤抖着声音道:“是墓蚰……”
二狗“噌”地一下就爬了起来,扶着墙壁“呸呸呸”冲着骨头堆吐起来:“太晦气了,真他娘的上火……”
我一边提防着这几只小墓蚰,一边用火把照着骨头,看来只是一个人的骨架,像是坐倚着墙壁死去了,时间也应该很久了。这人会是谁呢?
地下王师的人?
他难不成是被墓蚰咬死的?
三儿哥也一直盯着骨头堆看,皱着眉头对我说:“咱们还是快走吧,没想到这地儿也有这种虫子,还不知道数量有多少,万一再来个百八十的,这下咱没了艾草包,可都得挂在这里了。”
七星看着我直点头,我拽起腿软的二狗道:“死胖子,爷们儿点行不啊!快走!”
一行人管不得许多加快了步伐,直感觉越往前走凉风越重,通道越窄。直到最后,前面只剩下一个向上的石阶。
我看了看东子,一脸喜色。
东子对大家说:“按理说已经到头了。”
七星手脚麻利,轻蹬一脚上了石阶,我心里又开心又有些七上八下,前方如果不是出路,那我们只有在这洞中等死了。
当下也跟着东子上了石阶。
石阶上一阵凉风吹来,满面凉爽。前面是一片盘根交错的树根藤蔓,七星用枪管捅了捅,回头冲我直摇头。
我上前试图扒开藤蔓,可那盘根错节的,以我的力量丝毫不能撼动它们。
我让七星先下去,他奶奶的,管你长得多结实,你们感情多深厚,来几梭子子弹下去,看你们还腻歪不了!
七星看我要开枪,忙把住我手道:“栓子不能开枪,你这把枪还没放过子儿,不知道威力怎么样,一旦是个软蛋子,不光是你,咱几个可都要吃流弹了。”
东子这会儿迎上来,用手扒拉扒拉藤蔓丛,又看看周围道:“没错了,这里应该就是出口。这藤蔓是人为种的,用来封洞口,但没有用石板封死,说明这里还会来人的。”
眼看洞口就在眼前,却被盘根错节的藤蔓堵个严严实实,正愁着呢,三儿哥笑着道:“诶,小意思,你们都下来,看你三儿哥的!”
我和东子走下石阶,三儿哥唤着大家都躲到石洞里,自己掏出一个木柄手榴弹和一个手雷,同我们说:“用这个炸,这手榴弹不知是什么做的,不过手雷里面肯定是黑火药,要炸开这些应该不成什么问题!你们都先出去!”
我们对这些“高科技”是半点儿都不晓得,只得都退出通道,走的时候嘱咐三儿哥不要逞强。
张连顺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三儿哥很释然地一笑,对我们做出了必胜的手势:“记得捂住耳朵,把嘴张开!”
我们按照三儿哥说的,退到通道口边,一切准备妥当,便听三儿哥喊道:“我要扔了!”
我马上把耳朵捂住,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地面都跟着抖了一抖,一股劲风从里面冲出来,夹杂着草末碎枝一类的东西,满是腥味,直冲入鼻孔!
我松开耳朵大喊声:“三儿哥!三儿哥!”
没有应答。
我们几个赶忙跑进去,通道里到处都是被炸烂藤蔓的残枝烂叶,三儿哥呆呆地站在石阶上,他的前面,是久违的耀眼的阳光,把整个通道都照亮了。
我们大呼:“干!好样的三儿哥!”
三儿哥还是没有回答,身体在颤抖着。我上前一看,他还咧着大嘴,脸上竟然留下了泪水。
我一拍三儿哥肩膀道:“哎呀,哥你哭什么,咱捡了条命啊!”
“什么?你说什么?”三儿哥嘴巴说话都模糊了。
东子道:“估计是被响声震的,听不到咱说话,过会应该就好了!”
二狗一个箭步冲上石阶,顺着被炸开的洞口就钻了出去。过了会儿从洞外传来一声二狗的嚎叫声:“娘亲啊!我们终于出来了,你们快上来!”
我抑制不住劫后余生的兴奋喜悦之情,和七星扶着三儿哥就迫不及待往外走,三儿哥还在“嘿嘿”笑个不停。东子趴在我耳畔小声说:“哥,三儿哥怎么会用手雷这些东西,还懂得如何躲避这炸雷般的巨响?”
我早已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一切,大难不死,哪还有心思计较那些。便回答东子说:“你当三儿哥比咱大的那几岁,是吃白饭长大的啊,人岁数大了自然见多识广喽。你说是不是三儿哥——”
三儿哥这时多少恢复了些听力,但还是没有听清我们的话,只是不住地笑着点头道:“是是,哈哈!”
众人前后都出了洞口,强烈的阳光照的人要窒息,我们高兴地都要蹦起来!
久违了,阳光!久违了,新鲜空气!
我们趴在洞口边的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睛也慢慢适应了阳光。看周围除了草地就是低矮的灌木丛,往前走了不远便都吸一口冷气——
我们躺在悬崖之上!
瀑布在旁边的那座山顶上,如一条白练般直冲向悬崖,汹涌的白流如无数脱缰的野马,水汽吞天浴日,飞流直下,笼罩了半个山谷,烟雾缥缈,如真似幻。
远处的山很缓,没有危峰兀立、怪石嶙峋的险势,却不失清秀俊美;山林树木茂盛鲜绿,绿得仿佛要滴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