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下山,她要麼是用掉上來的魚,要麼是用紗羊種的靈果去換吃食,至於衣物鞋襪——身上這套,她已穿了很多年了。
司樾釣魚水平,和裴玉門在仙門裡的地位一樣旗鼓相當,她將這歸咎於總是有?人打?擾她。
果不其然,她剛坐下,邊上就有?人叫:「司小子,幫我鑿個窟窿!」那邊有?人喊:「司小子,也幫我鑿兩個!」
「司小子,來啊!叫你怎麼不應呢司小子!」
「先來我這!司小子,快過來!」
「司小子,聽?見沒,司小子——」
她來不一會?兒,湖面上「司小子」三個字便此起彼伏,交織成了漁網。
司樾臭著臉來回奔波,剛坐下就又起身,好好的不勞而獲全變成了蹲起運動?。
她每不情願地走過去,都要讓人看一眼自?己的臉。
「叔,」砸完兩個洞後,她從冰面上抬頭,對著叫她的人道,「您看看我這張臉。」
男人偏著頭,看了看,「咋了?」
司樾凝視著他,透過眼神告訴他這麼麻煩別?人會?讓別?人有?多麻煩。
男人一拍手?,「我知道了!啥也別?說了,叔明?白。」
他從兜里緩緩掏出兩個銅板遞給?司樾,「玩笑歸玩笑,到底還是個妹子。臉上缺口脂是吧?叔給?你買,別?推,就當是壓歲錢了。」
銅板落入手?中,司樾看著這倆鋼鏰。
沉默片刻後,她抬頭,看著男人,甜甜笑了個,「噯,謝謝叔。」
紗羊扶額,「司樾,我都替你感到悲哀。」
「你懂什麼,」司樾高興地坐回了自?己的板凳上,「叫司丫頭更難聽?,好歹司小子聽?著不像是在罵我。再說,這可難得的發財機會?。」
「你的一拳就值兩個銅板嗎!」要是兩片靈葉紗羊都不說什麼了。
「對咯——你提醒我了。」司樾茅塞頓開,她指尖一划,從空間裂縫裡掏出一面招魂幡來。
她把招魂幡上的招魂引文用兩道線劃了,在反面寫上:「鑿洞,兩文一個」,然後插在身旁的冰層里。
半丈高的招魂幡迎風飄動?,被湖面上的風吹得鼓鼓作響。
這時又有?來冰釣的人看見了司樾,張嘴便喊:「司小子!鑿洞!」
司樾坐著不動?,拔起招魂幡,背對著他揚了揚,然後又插回了冰里,人和幡和冰一樣冷酷。
「嘿,這小子。」男人睜眼,「竟摳唆起來了。」
「一文行不行!」
「行。」司樾起身,顛顛地跑了過去,「砸哪兒?」
紗羊抬頭,看著那面招魂幡,替它的製作者感到心酸。
半個時辰下來,司樾一條魚沒有?釣到,倒是捧了一兜子銅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