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迸射的汁液将周围的空气渲染地令人作呕,林熄反倒因为空气中稍微冲散的花粉味感到舒适了不少。
他眯了眯眼,嘴角微微浮起:“你说该怎么办呢。”
[哟,知道问怎么办了?你这是终于知道担心……]
不等这个声音说完,林熄缓缓地继续说道:“怎么办,我本来应该很讨厌这种狼狈被追的感觉才对,但是现在忽然现,居然意外的有点喜欢。”
[???]
眼前,越来越多的肉藤开始涌动,身后逐渐密集的躁动声也在同步宣示着,正有成批新生的污染物正在朝这边靠近。
危机越来越重,林熄眼底的笑意却是渐渐地分明了起来。
短短的
时间里,他全身上下已经宛若从水中捞出来一般,被汗水彻底浸透。胸膛剧烈的起伏之下,身体各处已经不可避免地充满了被割裂的伤口,混淆着污染物粘稠的血浆,格外的触目惊心。
但是,他还在笑。
一双异瞳,让这样的神态显得愈妖艳。
身穿病号服的污染物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已经被林熄一脚踹翻,他连翻射击下将又一个病变十分严重的研究员直接轰成了筛子,汗水顺着丝落下,在精致的锁骨间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人类的体能极限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明明一片兵荒马乱之下,他已经逐渐苍白的脸色间,却是不知不觉间浮现出了一抹逐渐兴奋的笑容:“但大概也正因如此,一切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蝼蚁一样的苟延残喘,疼痛带来的恐惧,尾随死亡的绝望……你不觉得很让人怀念吗,我好像终于找回了一些——活着的感觉。”
长时间的沉思之后,脑海中的声音陈述道:[你有点变态了。]
“是吗。”林熄的身影已经愈狼狈,但是眼里的笑意更盛,战斗过程中体内一点点雀跃起来的血液,连周围那浓烈粘稠的作呕气息都足以让他感到心情愉快,“我只是和一个普通人一样,感受宝贵的生命而已。”
面对又一个污染物迎面而来,他懒懒地抬了下眼帘,并没有躲闪。
眼睁睁地看着径直插入肩部的荆棘染开了一片猩红色的血迹,嘴角随着剧烈的痛觉愈飞扬了起来:“看到吗,还会觉得痛,多好。”
[…………]
你牛逼,就为了多痛这一下,连躲都懒得躲了是吧?
面对这具不断作死下逐渐千疮百孔的身体,作为塑造者的某污染物之王一度不知道该不该肉疼,到底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是啊,痛着痛着就死了,那就更好了。]
“没关系,真要死了,你再出来也不迟。”
随着血的味道散开,周围的污染物显然更兴奋了。
林熄也更加兴奋了起来。
他一刀将藤蔓切断,没有去看散落在地上还在不断蠕动的腐烂组织,在隐约间捕捉到的声响中朝着窗户的方向看了过去。
昏暗的光线下,林熄修长的身影被包围在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液中,摇摇欲坠地仿佛随时可能倒下。
周围已经无声交织成的巨网宛若牢笼般盖住了他的身影,然而在这种宛若随时可能落下的死亡阴影当中,红下的那双异瞳里并没有因为终于等到的鸣笛声而浮现该有的喜意。
一道微薄的光恰好落在扬起的苍白嘴角上,低喃般的语调反而带着浅浅的遗憾:“看来,救援终于到了。”
*
无数的警报声从孤寂的郊区上空划过,打破了这片地区的寂静。
齐闲看着跟前那幢已经被藤蔓完全覆盖的隔离区建筑,神色低沉。
要不是集团的人特地过来提醒,他恐怕至今都没意识到,居然忽略了隔离区这种原本就处于眼皮子底下的存在。
前几日通讯的过程中,隔离区那边的反馈依旧井然有序,这让近期都在搜查污染物的他并没有太过留意,直到经过集团那边的人提醒,再去调查才现,整片地段居然在他们未曾留意的时候彻底沦陷了。
整片隔离区已经在确认危机后的第一时间拉起了警戒线,一批批全副武装的身影来回行动着,整片局势紧张到了极点。
谁会想到,原本应该作为裂缝清剿过程后防力量的地点,却成了当下危机的核心。
确定污染物的行踪虽然保证了危机不再继续向市区方向蔓延,但是一眼看去隔离区眼下的情景,没有任何人能笑得出来。
作为这片辖区的负责部队,他们很清楚隔离区内存在着多少人员,然而从眼下的情况来看,里面的人恐怕已经全员覆没了。
一想到这里,齐闲的脸色不由地更加难看了几分。
毋庸置疑,这次的事故是他绝对的失职。
不远处的人群忽然间耸动了起来,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队长,那辆车好像是——”
齐闲顺着声音看去,在看到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时不由一愣。
集团能够协助他们行动队找到污染物行踪,无疑已经称得上是仁至义尽。
而现在,晏行舟居然亲自来了这里?!接噗哧一声将又一截肉藤硬生生地钉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