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虽然是不太适合说这句话的时间了,但还是允许我说说吧。毕竟我才刚起床,那么就算已经是十一点了也能够称之为是早上吧。
总之早上好。
“早上好哥哥。”
在我大声向本应是四处无人的空间打招呼的同时,某处居然传来了回应。当然了并不是鬼怪之类的怪力乱神的东西,我的妹妹维利亚·白白看来正在厨房使用最大火力做饭中。
“哇……辛苦你了,老是麻烦你做饭。窗户,咳……把那扇窗户开一下。”
煤气灶的大火配上食用油严重过量的菜肴,爆炒出了满房子的油烟。
说来惭愧,我的房子在家居摆设方面实在是简陋。电视没有,原因是我不看;沙没有,累了躺在床上不是更好;抽油烟机什么的当然更是没有:我一开始就没有自己做饭的打算。
变成现在这样基本是白白的坚持。“在外面吃饭实在是太不健康了,”白白一脸严肃地说,“以后哀哀的三餐就由我来负责吧。“本来以为也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这厮入住的第二天就买了燃气灶。够古董,和这座老房子也挺搭。
再往前说,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和自己的妹妹同住的打算。原本上了高中后我就谢绝了养父母的好意,决定一个人住在自己租的老房子里。结果还没有快活几天,养父母就决定去奈落旅行,把妹妹托付给我照看。喂喂,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这么豪爽地甩给养子了。
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白白作为妹妹可以说相当优秀,在我被收养后很快就接受了我,事实上也把我当作兄长来尊敬。我仔细想了想,从小到大我们几乎没有起过什么争执。
所以我们一路这么温和地相处过来了。如今和我单独住在一起对白白来说肯定也是不一样的体验吧,毕竟要亲手照顾自己的白痴老哥。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依旧不变。虽然住在这里的白白总是让我看到笨拙的一面,我也总是让白白看到自己邋遢的一面,但我想我们还是会和之前一样一如既往吧。
糟糕,回过神来好像尽是在说自己的妹妹如何如何。不要误会,我对自己的妹妹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很悲哀的我并没有什么亲友,比起常年在外的养父母,占据我的日常生活中最大的一部分的无疑就是我的妹妹了。
不得不好好地介绍她。
“接下来就是正题了。”
“是正菜才对吧。哥哥刚起床就神神叨叨地在说些什么呢?”白白把一道道菜整齐地摆在桌上,仿佛金字塔序列。
“吾妹啊。此时此刻,不知名的高维度观察者们也在看着我们,其中不免有些新来的,向他们介绍我们的情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一切,都是接下来我展开的盛大演出的开胃小菜。”
“受不了了。上了高中自己的哥哥反而更幼稚了,这种事是只有我会遇到吗?”
“没有办法呢。有时候博学会被无知者当成卖弄,这也是磨练自己的一环。命运的丝线很快就会聚拢了。”
“别神神叨叨的了。吃完饭下午记得去上学啊。哥哥今天上午已经是旷课了,再把下午的课旷了今天就记缺勤了。”
嗯嘛,课还是要好好上才行呢。
说起来诸位也会有升学的烦恼吗?踏入全新的校园,误以为自己将过上玫瑰色的校园生活,和美丽或者帅气的同辈们谱写一段青春故事,总之怎样都好,是一种酸酸甜甜让人期待的感觉,没想到现实却大相径庭,完成课业就已经相当艰难了,和别人交往更是要付出心力,强度如此之大的双线作战基本上一触即溃。所以基本上我在学校只是默默学习,并不刻意和别人交流。要是因此被标上“自闭”的标签,也只能一声叹息,自己的确是缺乏相应的能力。
但好就好在,不认识对方的话,大概也就没必要为对方悲伤。
“说起来,白白要上实战课吗?”
“不用哦。申请通过了。”
“实战课要是正好遇到爸妈我会帮你打声招呼的。”
“基本上不可能呢。从概率上说。”
哎呀,还真是挺羡慕书读得好的家伙呢。像白白这种成绩优异的人才,原本预定在高中要上的实战课也能通过申请选择不上。所谓的实战课,其实基本上相当于新兵训练。不过比较特别的是,每次上课都要千里迢迢地降落到奈落。虽然是小道消息,在实战课上挂了的同学大概也不少,相当高的死亡率,但是这大概也是承受了伊甸的福利的学生们必须承担的代价。顺带提一句,实战课也是高中最严格的课程,据说只要旷课一次就能一辈子吃国家饭了。不过我对这个说法存疑,伊甸不像是会养闲人的样子。但总之可以安心的是,今天上午全是理论课,旷了也没事。
“下午就是你老哥的第一节实战课了。能不能稍微给我祈祷下?”
“别死了啊,哥哥。”
原本不过是想逗逗白白,没想到回应却一本正经的。
“我尽量。”
回答也不过是这样。毕竟是这样的时代,是这种谁死都不奇怪的时代。
“真是奇葩啊,自己的爸妈竟然在这种世道到处旅游。”
“也没有办法啊,毕竟是开拓者‘维利亚’。”白白摇头。
单凭两个人,就把整个奈落描绘出来的存在,堪称是“新世界的锚定者”。
“自己的养父母是这种名人,可把我害惨咯。”
下午实战课突然中黑枪都不奇怪。
吃过了油水旺盛的午饭,我强撑着微微腹痛的身体出了门。太阳实在是有点太猛了,在天气可以随意调控的伊甸有些反常,到底是谁负责今天的阳光调控啊。
我回头钻进白白撑着的遮阳伞,这家伙,有挺多这种古董,下次我也借用几样好了。白白有点嫌弃地推了下我,不好意思,力气太小,我纹丝不动。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进行着某种意义上的拔河游戏,总算来到了电车站。顺利上了车。顺便一提,我们是同校,同一年级,可惜不同班。
电车稳稳地行驶在半空中的轨道,没有出一丝声音。在阳光最强烈的一瞬间,电车同时到达了能够俯瞰整个伊甸的绝佳观景台。这个犹如雪景球般被玻璃包裹的城市,这个确确实实没有支撑,凭空漂浮的城市,这个生活着整个地球最后几十万人类的城市,强烈地主张着一切都是现实,残酷又梦幻,而我们也有幸作为其中的一员,继续生存在明明早已无法生存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