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若申的泪水溢出眼眶,他是男人,不能流泪,但他真的抑制不住内心的汹涌。
曲成打断他,“剩下的你有时间再自己看吧。”
舒若申摘下眼镜,别过脸擦去泪水,不想曲成看见。
“现在你明白了吗?”
舒若申摇摇头不语。
“医生说,如果不用药物干预的话,就试着找到她感兴趣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激发她对周边事物的兴趣,我试过了没有用。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心结因你而起,最终也只能由你解开。既然所有办法都不管用,我只能冒险找你来试试。
让你们有机会接触,私下把怨恨解开,她也许就会好起来。我想了很多场合都不太合适,索性拉着你一起做事,帮你也算帮我自己。
让你们两个单独出差是想给你们一些空间独处,在我身边她始终是有所顾忌的,让她离我远一些,也许她会把心底释怀不了的情绪发泄出来。
但从那之后,事情好像就不再按照我的想象发展了。”
“那你后悔当初的决定吗?”舒若申问道。
曲成坦然一笑,摇摇头“舒若申,我虽然有底线,但如果我发现你对文久一的心思不纯,我同样不会放过你。
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在不触犯法律的前提下,有很多办法解决你。但可惜,你是爱她的,这点我否认不了,也没办法骗自己。
在你们当初分手时我是恨你的,但不知全貌不予置评。毕竟我不是当事人,仅通过她那些只言片语和她那些嘴严的朋友,我不知道你们那会儿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没办法做出判断。
但如今看到你只争朝夕的跟她在一块,我相信你爱她是存粹无杂质的。”
“那现在你打算如何解决我呢?”
曲成双眼无神看向窗外,“当年你抛弃她的时候,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怜,见到她时我甚至不相信这是我苦等了这么多年的文久一。
她娇弱的像一只受伤的猫,满脸憔悴,眼神幽怨,跟你对视的瞬间仿佛就能流出泪来。那时候我恨不得掐死你,得到了为什么不珍惜,把她弄成这副模样。
在我第一次约她出来的时候,她竟然怯生生的跟我说她是离婚有孩子的女人。
曾经那个自信阳光神采奕奕的文久一,被你杀的片甲不留。”
舒若申抿着嘴,反复搓着手指,宛如一个犯错的孩子。
“当然,比文久一可怜的人多的是,只是恰好我们都爱她。你那个前妻比她更惨,舒若申,你并非良人。”
舒若申无力辩驳,低声道,“我…不会放弃她的,不管你怎么对我。”
“我压根没想过对付你,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她,那这次希望你不只是说说。”
“你…什么意思?你要让我们在一块?”
“这世上的爱有很多种,你的爱激情而热烈,以情绪价值为主,只要相爱,其他的都可忽略不计。
我的爱深沉无声,我希望她能因为我的存在轻松快乐有地位。
但我给不了无时无刻的陪伴,你也给不了豪掷千金的快感。
我不能说你是错,也不能说我就对。你当年负债累累拉她下水是你作为男人的败笔,在没有能力守护爱的时候,说的再多都无济于事,这点你不能否认。
但现在,我觉得除了生死,没什么能把你们分开,那你们就去爱吧,希望这次你能多为她打算。爱真的是常觉亏欠的,如果我是你,曾经的行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我不会跟文久一提分手,这种话对她我永远说不出口,如果她提我会尊重她的选择,剩下的,交给你们和天意吧。”
舒若申疑惑道“我不太明白。”
“不是每个人对爱的要求都是必须要跟对方在一起的,只要她快乐充满希望眼神有光,她跟谁在一起对我来说都一样。
这么多年了,我对文久一早就超越了男女之间的情感。我对她亦是情侣,超越兄妹,甚至超越父女,我只希望她幸福。
既然我试过了没成功,那就交给你试试。
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更不要再让她伤心。
舒若申你有且只有一次机会,文久一她经不起折腾了,医生都说她现在还能勉强维持表面的正常已经是个奇迹了。
至于辞职,大可不必,你没必要为了证明自己的态度委屈了文久一。现在你知道了一切,也不需要担心我要害你们了。”
舒若申没有说话,他面如死灰的站起身,缓缓的走出曲成的办公室,走出应成集团……
碎了,一切都碎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感情碎了一地,在曲成面前不堪一击。
他僵尸般回到公司,期间他曾多次试着点开文久一的心路历程,但他都犹豫了。
他害怕,害怕直面那个被他伤到体无完肤的爱人。他不想做虐恋的主导者,他以为他只是为了生活无从选择的人。
可是世间很残忍的事就是你深爱一个人,却又亲手将她推入深渊。
他不爱徐宝渔,最多只是愧疚而已。他深爱文久一,这感觉让他仿佛双手沾满鲜血堕入地狱。
他没想过那个一脸傲骨,视天地无万物而无物的文久一会因为他的离开颓废衰落,一病不起。
挣扎了许久,舒若申走到17层的楼梯间。
他坐下点燃一支烟,鼓起勇气打开手机进入那个软件,颤抖的输入那个名字,舒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