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这不是上世纪的东西了。”池晏淡淡道,“这样最快,也最有效。”
他懒洋洋地站在篝火边。
微微抬手,将一杯酒浇进火海里,仿佛在向某人隔空致意。
火光照亮劲痩有力的手臂,为他面无表情的脸,镀上一层滚滚金边。
松虞也离得不远。
她又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话。
同谋者。
这是个多么可怕的词。
她无意识地望着面前的大火。熊熊火舌,犹如一条长龙,在半空中腾云驾雾,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嘶吼。
这么多的药物,烧也烧不尽,结成一片令人胆战心惊的火海。
贫民窟果然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这样看来,池晏好歹还算是做了件好事。
但夜已经太深,尽管篝火烧得很旺,还是不免感到寒冷。
她转头看池晏:“让你的人送我回去,好吗?”
池晏失笑:“我送你。”
他朝她走来。
但这时却又有一个手下,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将她给拎了出来。
倒还是熟人的面孔,是那个舞女。
她依旧是那副凄惨的模样,委顿在地,疯疯癫癫。
“先生,这女人该怎么处理?”手下请示池晏。
池晏脚步顿住,借机低头点一根烟,又微笑着看向松虞
:“你说呢?”
“放了吧。”她说。
“真这么大方?”他挑眉,但也并不意外。
松虞:“她已经付出了代价。”
“是吗?但我觉得还不够。”
“我以为你是在问我的意见。”松虞平静地说,神情甚至有一丝厌倦,“这就是我的意见。”
池晏站到她身后,将宽大外套,缓缓地罩到松虞肩头。
他在她头顶淡淡道:“你今日对她的仁慈,她并不会感激,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那又如何?”松虞垂眸望着地上的舞女,“我不需要你来教育我。”
“那就说服我。”
“我不在乎她怎么想。”
“嗯?”
“我只是不想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她是怎样的人?”池晏又慢吞吞地问。
他用两只手指,慢慢地抬起她的下颌。
这张眉目如画的脸,亦被火光照得一片明亮。
“可怜又可恨的人。”她说,“只敢将刀子伸向自己的同类的人。”
池晏低声笑道:“欺软怕硬,这是这世界的规则。”
“那这个世界错了。”她说,“总有人要反抗这些……不公正的秩序,总有人要执刀刺向比自己更强的人。”
“是吗?哪有这种傻子?”
松虞沉默片刻,才说:“当然有了,沈妄不就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