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儿子还有救,村长也收起了失望的表情,心平气和道:“坐,今天爹就和你唠唠为人子,为人夫和为人父的经验之谈。”
王海想起了小时候家庭温馨,兄友弟恭的场景,不再拧巴,找了个位置倒了几杯茶给几个哥哥,自己也拿着一杯小口喝,“嗯,爹,您说。”
村长看着三儿子先给哥哥弟弟倒茶再自己喝,这下意识的举动说明他内心也是知道什么是对错的,“今天这些话你们几兄弟都听听。
先说说为人父,你们小时候爹爹怎么教导你们兄妹几个的,都还记得吧?
先第一点就是公平,你们六个孩子,都是被爹娘期待着出生并深爱着的,从没有偏疼谁,也没有苛待谁,这一点你们都深有体会。
那以后你们对待自己的孩子,无论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无论丑美,无论调皮乖巧,你们和你们的妻子都要一视同仁。
其次是教导孩子,娃娃们生到这世间如一张白纸,什么也不懂,不知善恶,不知对错,也不知礼义廉耻,这些都需要你这个父亲去教导,他们做错了事情需要你去引导到正确的方向。”
“力儿,你多久没回来看看你媳妇孩子了?你孩子们有没有长歪你知不知道?昨天要不是你娘提醒,你媳妇还不知道要把孩子送去学堂。”
王力一看火烧到自己身上了,连忙解释道:“爹,儿子在攒钱,想去县城买房生活,您这次给的三两银子解了燃眉之急,所以没准备让两个孩子在村里读书。”王力想买的房子,院子很小且只有三间房,房子还很破败,但毕竟是在县城的,现在物价低,只要十五两银子,等这两天就可以买了搬家。
村长知道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成算就好,“你心里有数就行,钱不够还有爹娘兄弟,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的就找我们,不要硬抗。”
王力:“是,爹,我省得的。”
村长把茶水一饮而尽,继续教导王海,压低声音道:“海子,这第二点,爹给你讲讲如何为人夫,你前妻我就不说了,爹会告诫村里人给你扫尾。
但是你现在这个小翠,单凭到现在的表现,很明显不能担任妻子的角色,长得瘦弱不堪,又胆小如鼠,无知畏缩。
听她说起被爹娘卖了给哥哥凑娶妻银钱,也没有露出不甘心的情绪,所以她认为这事是应该的,合理的,那以后她会不会卖了你们的女儿给儿子凑钱娶妻?
没有人教导她为妻之道,她娘家若是找来,让她贴补娘家,她会不会认为是正确的而照做?这不就是走上了你前妻的道路吗?
她才十五岁,身体又瘦弱不堪,可见未育完全,那她能不能怀孩子,有孕了能不能平安诞下子嗣?这些都是未知的风险,你是否有考虑到?”
王海皱皱鼻子,“买她之前我带她看过大夫了,大夫说小翠身体除了营养不够没其他问题。我是想让她养上一年再孕育子嗣的。”
村长对他还有点心眼表示赞同,“这点你没做错,但很显然其他事情你没考虑到。”
王海其他三个兄弟对他的骚操作敬佩不已。
村长看着其他儿子的表情,双目一凛,“把你们的小心思给我收一收,海子的做法有多不可取,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还有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前妻要是突然搭上什么贵人回来报复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仇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而且你们的媳妇可跟王张氏不同,带着嫁妆嫁过来不说,这些年也是辛苦付出,毫无怨言的。”新媳妇的嫁妆,结婚当天是要亮一亮给大家看的,那不仅是新家庭生活的一部分,也是新嫁娘父母的祝福,而且族中都会详细记载嫁妆单子。
王河赶紧否认,“爹,你说什么呢,我们只是觉得老三脑子想的周到,可没有别的想法。”
王力也连忙表衷心,“对对,我媳妇灾年和我出去当兵这些年都对我不离不弃,还为我生儿育女,我怎么可能有那种丧良心的心思。”
“我且信你们一回,要是敢做那坏心思的事,我第一个把你们除族赶出村子,也好过败坏我王家门楣。”村长哼道,眼神扫过四个儿子。
四个大男人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犯错被爹支配的恐惧,可不想再体会那种感觉。
而里间屏息凝神倾听的三个儿媳妇也悄然松了一口气,高奶奶能理解她们的担忧,安抚地拍拍她们的手。
村长继续道:“所以王海,我刚刚说的你心里得有成算,你们先不办酒席,今年先把小翠身子养好,你也好好教导她为人处世。等一年后你觉得她合适了再办酒席入洞房。
要是一年后你俩都没什么长进,那别怪爹给你找个能好好过日子的寡妇,这小翠打哪来就回哪儿去。”
王海一想到寡妇可能带孩子就整个人不好了,他可不想给别人养孩子,打了个激灵,“爹,我记着呢,我一定好好办。”
村长表示满意,“算你识相,最后一点爹教你们如何为人子。你们成家前孝顺爹娘和成家后自然是不一样的。分家的时候都说好的,爹也不要求你们天天来问安什么的。
但是我和你娘得了赏银都想着分给你们,你们也不能对爹娘完全不上心,王海刚刚给我沏茶的时候连爹现在爱喝蜂蜜茶叶水都不知道,给我斟茶也是手忙脚乱的。
你们扪心自问这对不对?你两个姐夫得了蜂蜜啥的好东西都能想着给我们送过来,你们和我住一个村,可你们看看你们是怎么做的?”
“爹伤心啊~”说着村长捂住胸口,身体后仰,紧闭双眼,一脸难过。
四个儿子正被说的羞愧不已,见状连忙凑上前跪下安慰,“爹,是我们错了,以后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看爹娘,你们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们买回来。”这是王力的承诺。
“爹,有空我就去河里摸鱼给你们送来。”这是王河的想法。
“爹,我娶媳妇再也不挑来挑去了,就听你和娘的。”这是小儿子王小泉在相看媳妇之事第一次松口。
王海扇了自己一巴掌,悔恨不已,“爹,都是我的错,这次是我错了,以后我听爹的。”
王村长左眼微微掀起一条缝,看几个儿子表情真挚,不是假话,就顺着儿子们抚胸的力道渐渐“缓”过来。
“行,你们的话我记住了,今天我说的你们都好好反思反思,进去看看你们娘,带着你们媳妇回吧。”
“是,爹。”几人看爹的样子松了口气,进里屋跟亲娘表达孝心去了。
村长了会呆,事情真多,揉揉额头理理思绪,又喝了一杯水,就拿着铜锣出门召集村里人开会了。
三儿子的烂摊子和要资助大牛他们的事都得说清楚,摆在明面上,不然以后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