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于继和高雅娇如何震惊羞愧,也不说杨母怎样惊喜,在杨辛宝醒来的那一瞬间,江灼分明地看到,他的身后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一股黑气,瞬间形成猛兽模样,张牙舞爪,向着杨辛宝扑了上去!
江灼眼睛微微一眯,随即看出来黑气并不是作祟的本体,故而只是警告性地轻轻咳嗽了一声。
气化的猛兽抬起头来看见他,脸上露出畏惧神色,缩了缩脖子,蔫蔫地垂下脑袋,又原地化成了一股烟消失。
杨乾这才从刚刚见到儿子清醒的欣喜当中回过神来,看了看江灼,眼中掠过一抹复杂之色,走到他面前,直接一鞠躬到底,语气诚恳地说道:“谢谢江少救了我儿子的命,杨某人实在是……惭愧。”
之前将人家当成竞争对手,处心积虑地想挖墙脚,江灼长什么样子杨乾自然是知道的。眼见对方及时出现在这里,他稍一转念,立刻想到这位少爷肯定不是来逛园子散心,那么只有为了于继和高雅娇的事情特意前来这一种原因了。
想到江灼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他和于继高雅娇来往的事情,这次却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不管对方的本意是什么,杨乾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是羞愧,又是尴尬。
而且他之前看见于继和高雅娇展示功夫的时候,还觉得这两个人非常厉害,再加上听说他们入门比江灼还早,便觉得玄学中最厉害的本事也就是这些了。
结果今天看见江灼随随便便一出手,那种挥洒自如,凌人气势,即使杨乾只是个外行人,都能觉得高下立现,两边根本比都没法比,这才让他意识到想把玄学方面当成突破口,跟江家抢市场的那个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传承了这么多代不是没有道理,外面的风言风语也根本就没法相信,有江灼在,江家败不了。
杨乾一个做生意的尚且有这么多的感慨,其他人就更是如此了。
坐在旁边的客人都是杨乾之前为了儿子请过的各种“大师”,这个世界玄学达,从事这行的不少,但大多数都是生活所迫,像江家这样代代传承并不多。
一开始他们抱着对于继和高雅娇的好奇坐在这里,等到看清楚了之后,还有种盛名之下其实难符的失望感,结果后来江灼一出来,又听杨乾说出了他的身份,心情也不由得跟着复杂起来。
原来他就是江灼,这才是江家的本事!
一边为了面前的神奇场景而惊叹愕然,一边又忍不住心生苦涩——果然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这位出身名门又天资卓越,同样都是从事玄学行当,他们费十年二十年的力气,却恐怕连人家这样小小的一出手都比不上。
更何况对方还这么年轻,以后前途无量。
江灼没注意杨乾的神色,倒是觉得杨家人有点古怪。
刚才他一直都在现场,看着杨父杨母的表现,应该是对杨辛宝这个儿子非常关心和在意的,可是那团黑气化成的猛兽被他驱散之后,却分别沾染到了杨家在场的几个人身上,黑气辗转流动,相互映照呼应,竟然隐隐连成了一张大网!
而网中心原本应该是猎物的位置,正是杨辛宝!
此时,杨辛宝的身体上便松松垮垮地缠绕着一道黑气凝成的“线”,他的脸色也比刚刚醒来的时候显得苍白,等到黑气一点点蔓延,缠够九圈之后,他就会再度陷入昏迷,至于是生是死,那就看造化了。
杨乾还在那里鞠躬道谢,江灼一抬手将他扶了起来,说道:“杨先生可先别客气,这事还没完呢。”
因为他的口气过于冷淡,杨乾也没听出来这是说真的还是讽刺,心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杨辛宝刚才不是已经醒了吗还中气十足,精精神神的。难道说江灼这句“没完”的意思,是说他要跟自己没完
杨乾这样想着,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杨辛宝,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让江灼给说中了,他觉得儿子好像真的是比刚才蔫了一些,脸色也不好看。
他心中一惊,不由脱口道:‘您的意思是事情没有完全解决那、这可怎么办’
江灼不想搭茬。这个杨乾身上有生意人的精明,但为人其实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他一直在叨叨个不停,还净说些没用的,实在是太烦了。
他不置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杨乾这才惊觉自己把人家高人拦在外面站了半天,都不知道让一下座,这实在是太失礼了,怪不得江灼一副很冷淡的样子。
他们连忙让园子的保安把其他人先送回去,又将江灼迎进了房间里面,奉茶上座。
另一头,于继被一帮小鬼追了半天,身上倒是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衣服皱巴巴的,灰头土脸,看上去十分狼狈。
他被高雅娇扶着站起来,这边还没来得及将身上滚出来的土拍下去,那头就看见江灼在杨家人的簇拥下,被热情恭敬地请了进去。
现实的打击是如此残酷,于继的嘴里都是苦味,没想到自己会输的这么彻底,可是丢脸的同时他也觉得不甘心,咬了咬牙,便也跟在后面要进去。
高雅娇连忙抓住他问道:“你还要干什么去”
她现在觉得又窘迫又丢人,简直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分钟都是煎熬,实在不知道于继不快点离开,怎么还有勇气站在这里。
于继咬着牙将她的手甩开,愤愤地说道:“你别管我,要是不愿意待了就先走,反正我他妈是不服,我非得看看江灼怎么把这件事解决了不可!”
他说完之后不再管高雅娇,就要跟着进门,结果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于继抬头一看,现挡着自己的是杨辛宝的堂兄杨辛锋,前几天他还在客客气气地过来请自己和高雅娇去给他堂弟看病呢!
于继道:“杨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辛锋呵呵一声,不无嘲讽地说道:“于大师,现在我二叔要招待贵客,如果被外人打扰了,不能给辛宝把病治好,我怕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所以闲杂人等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
他说闲杂人等的时候,目光不屑地看着两人,高雅娇满脸通红,于继也气了个够呛,冷笑道:“好像谁稀罕似的,不去就不去。”
说罢他转身要走,杨辛锋又“哎”了一声:“稍等。”
于继道:“又怎么了”
杨辛锋慢悠悠地说道:“我记得一开始你打包票说一定能把辛宝的魂魄给召回来,还拿了5o万的订金吧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这个总不能不办事还贪财,是不是”
于继满脸通红,好像被人当面扇了一个嘴巴子。他正要与杨辛锋分辩,却听旁边的一位客人小声说道:“……这点本事还想要钱,真不要脸,惦记着脱离师门能出头,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