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識均垂下眼皮,放在飯桌上的手輕輕打著顫。
「是我太著急了,你不用回答我。」
「只要你別突然消失,我偶爾能遠遠瞧上你一眼就可以了。」
宋清淮還是不做聲。
傅識均哀求,「求你,好不好?」
宋清淮放下筷子,「院子這麼大,你自己隨便找個地方呆著,不要說話了,我還要吃飯。」
「好。」傅識均心滿意足地閉了嘴。
宋清淮心裡特別不是滋味,手術剛做完那一天,他排異反應極為強烈,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過來。
宋清淮被病痛折磨,已經要交代後事了,他最後一個心愿是離開北城,去哪都好,離開傅識均。
後來他失去了意識,醒來後已經不記事了。
宋清淮不知道自己在Icu住了多少天,出院時他誰也不認識。
6緒風按照他的心愿替他找了這個休養的漁村,近幾年他才慢慢恢復記憶。
他只是記得自己缺席了某個人的約定。
每次看到大海,他都會淚流不止。
宋清淮失去了回北城的勇氣,十年,他早已被時光遠遠甩在了後頭。
也許,不出現是最好的結局。
也許,傅識均已經走出來了。
也許,他已經組建了一個不輸當年的溫馨家庭,這世界沒有誰離了誰不能活。
宋清淮就這麼挨過了最難熬的日子,他去漁村的小學應聘,當年和傅識均說要養兩個孩子,這個心愿沒辦法實現了,但他現在擁有了十幾個孩子,也算全了自己的期待。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到傅識均就在他的客房裡,他的心跳就忍不住一直砰砰砰不肯慢些。
原來有些人一出現就是一場盛大的兵荒馬亂。
宋清淮翻身下床,汲著拖鞋拉開門,一個身影靜靜挨在他的門邊。
這傢伙,真是……
宋清淮眼眶濕潤,踢了踢他,「誒,看門的話麻煩去大門口,在這兒是想嚇死誰啊?」
傅識均還真站起來往大門口走去了。
宋清淮嘀咕,這麼聽話啊。
「過來!」宋清淮沒好氣地說,他摸了摸傅識均的外套,冷嗖嗖的,全是露水。
傅識均默默跟在他身後進了房,還不忘關上門。
兩人在昏暗的房裡大眼瞪小眼,宋清淮不知怎麼有點尷尬,早知道就不讓他進來了。
「睡吧,你睡那邊,不准越界,不然,哼!」
一條被子擋在兩人之間,傅識均替自己解釋了一句:「我睡相一直很好,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