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一到,只见那金椅撵车缓缓来到到东上阁,施步障,降车,铺了席道,东方颢便牵了皇甫衾的手带她入了昭阳殿。
整个婚典从寅时开始准备一直持续到申末时分,过了申时又有婚庆筵席,此时便没有了白天的严肃,而是多了几分放浪喧嚣。
酒席中的人各个脸上都带了喜气,纷纷举杯向皇上庆贺。
东方颢一眼望去,却独独少了屈平。
他起身离席,走出了宴会厅。
厅外也是熙熙攘攘的官员,就著那庭院的春景,夹著渐渐亮起的盏盏琉璃宫灯,灯火阑珊,各自聊著天饮著酒。
屈平其实刚离席不久,只因他伤势未好,这一整日下来也著实疲惫,更加难以应付官员们的敬酒,於是便打算提早回府。
只是他刚穿过人群,便听见身后东方颢的声音低低传来。
『屈平。』
屈平转身,『皇上。』
『你要走?』东方颢看著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臣不胜酒力,恕臣先行告退回府。』屈平忍住不适,勉强回答道。
见东方颢不再开口,屈平便微欠身想要离去,可不想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东方颢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这一拉扯之间,即便东方颢没有用力,屈平也无法抵挡那一瞬间传遍了整个身体的剧痛。
屈平踉跄著倒退了一步,他的脸色变得惨白,眉像刀绞般拧了起来,紧闭了双眼。
东方颢也被惊到面无人色,他反射性的将手松开,屈平眼见便要倒下,幸好被跟在他身旁的皇甫倾擎轻轻扶住。
『……怎么回事?』东方颢猛的回过神来,一把抱过了屈平就往寝宫走去,『来人!快传太医!』
被皇上这么一声叫唤,所有官员一下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阵惊惶惊恐乱成了一片,於是筵也不成筵了。
『皇上,请小心大人肩上的伤。』皇甫倾擎紧跟在了东方颢身后说道。
东方颢听了这话往屈平肩上看去,果然隐隐有著血迹渗透出来。
『该死!』东方颢不禁低声咒道,他皱紧了眉,『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屈平这时终於缓缓睁开眼,看著东方颢,勉强扯起嘴角,『……我没事……』
『不要说话。』东方颢低头看他,心里一阵纠结。
把屈平轻轻放置到了床上,东方颢便让胡太医过来替他查看伤势。
『为什么没人告诉朕太傅受伤的事?』东方颢这时在寝宫外大发雷霆,冰一样的眼神冷冷地扫视著台阶下跪著的一群不知所措的官员,『还是说你们全不知情?』
空气一下子就冻结了,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
『皇上,他们确实不知情,屈大人没有告诉任何人。』皇甫倾擎当下站出来说道。
『你一直都知道?』东方颢眯起眼,问道。
『回皇上,是臣没有护好大人,还请皇上降罪。』皇甫倾擎对上东方颢的眼,没有丝毫逃避的意思。
东方颢看著皇甫倾擎那双沉静的眼,忽然觉察到什么,他不禁想起了刚才那一瞬间他冲上前来扶住屈平时流露出的那抹担忧的神色来。
东方颢眸色一沉,冷哼一声说道,『你留下,朕有话要问你,其他人都退下吧。』
『太医,太傅怎么样了?』东方颢返回寝宫,走到床榻边沉声问道。
此时,屈平的衣衫被褪到了肩膀下,胡太医正小心翼翼地拆著绷带,待绷带完全取下,那怵目惊心的伤口便露了出来,东方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顿时心如刀绞般疼痛起来。
怎么会这样?
胡太医这时回禀道,『回皇上,左丞相的伤势很重,一剑透骨,加上连日来的操劳,现在还引发了炎症,情况不是很妙。』
东方颢越听眉拧得越紧,胡太医看著他的神色赶紧接下去说道,『不过只要调养得当,再加上臣调制的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会留下什么不好的症状吗?』东方颢盯著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