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名欠身并递上手中的奏本,说道,『已经拟好了,只等皇上定夺。』
东方颢翻开仔细看了,又转而递给了屈平,然后对祁名说道,『朕认为应再加上一个“端”字,如何?』
祁名听后沉吟片刻,点头,『皇上提的是,是臣疏忽了。』
『丞相的意思呢?』
『臣觉得可以。太后待人宽厚,庄重慈和,“端”字甚合。』屈平合上奏本回答。
『如此,太后的谥号便这么决定了,等哀诏下去之后,照礼部殡仪司安排办。』东方颢揉了揉太阳穴,又道,『这番大事出来,内内外外平添了许多事,朕虽是居丧期间,可有些急务还是要料理。丞相这几日也暂且留在宫里帮朕处理,等朕居丧之日过了再回府。还有你们要格外留心太原来的军报,知道了么?』
『臣等知道了。』
『皇上你觉得怎么样?』待官员都退下之后屈平问道。
东方颢却不回答,只一味地问他道,『你怎么样?朕昏迷那晚你一直替朕守灵,昨日又忙了一整天,没事吧?』
屈平摇摇头回答,『我没什么,倒是你,太医说你这段时间不能太过于操劳了。』
『朕若静下来,便会想到母后……』东方颢垂眸。
『皇上。』屈平叹息。
失去亲人的悲恸屈平亦能了解,况且——他也一直把太后当成半个母亲来看待。
『那日朕好像看到你哭了?』东方颢忽然抬眼看着他说道。
屈平怔了怔,随即缓缓说道,『太后一向待我很好,她还说……她不怪我。』
东方颢看着屈平,看见了他眼底深刻的悲伤,那悲伤绝不下于自己,他想伸手拥抱他,可还是忍住了——只因这里是皇宫。
他看着屈平低声问道,『母后已经知道了?』
『是啊。』屈平仰起头来轻叹。
——也许她一直都知道。
她给予的爱,对他和东方颢来说,是一种宽容也是一种谅解。
他们,是幸运的。
只是——还有一人……
想到她,屈平无奈闭眼。
——皇甫衾。
守灵需要三日,东方颢让屈平早些休息,自己独自去到灵堂。
屈平本打算稍适歇息一下便去陪他,只是他刚走出轩阳殿,便被一名宫女唤住了。
『屈大人。』
屈平停下脚步。
『娘娘有请。』
屈平一怔,随后苦笑。
走之前,他不由回头看了看正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的东方颢的身影。
昭阳殿。
一缕斜阳,独自照在了飞檐的一角。廊外飞花,抖落一地的花瓣。
『娘娘你找我?』屈平站在廊下。
皇甫衾站在殿内。
『听说皇上让你留在宫里?』她的话中含带着讽刺。
『暂时是的。』屈平回答。
『你走了,为什么要回来?』
说话间,皇甫衾欺身上前,一把明晃晃的剑就横在了屈平的颈侧,锋利的剑刃只轻轻一划,一道血痕便显现出来。
屈平并不觉意外。
皇甫衾会武,两年前她躲过东宫的守卫时便能想到。
她要杀他,是因为她恨他。
『我回来,是为了皇上。』屈平平静地回答。
『哼,说得倒好听。』皇甫衾嗤笑道,『谁又能想得到原来天下闻名堂堂的左丞相大人竟然和皇上有不明不白的关系。』
屈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你不怕我现在一剑杀了你?』皇甫衾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恨意,就跟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