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规矩矩、毕恭毕敬地将茶汤奉上,我正欲退下。
却听皇帝说道:“你就在这伺候吧。”
我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尚茶正贴心地将我手中的托盘拿走,让我站在一边伺候。
人们常说站得高看得远,我却站在这上瑟瑟抖、战战兢兢。
我是真心不明白皇帝到底唱得哪出戏,总觉得他就像猫抓老鼠一样,吃之前还要戏耍一番。
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悲愤。
“你这手串不错,看着不像普通玉石。”皇帝吃了一口菜,忽然侧目看了看我的手腕。
我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袖,将手串儿遮住。
应该是我刚才奉茶时被他瞧见了。
“谢皇上夸赞,不过是普通的石头打磨光了串成串儿,并不是什么稀罕物。”我小声解释。
皇帝又看了一眼,但已经被我遮住了。
于是他便抬眼看了我一眼。
“是家里头带进来的?”皇帝问我。
我不敢说这是庆王赏赐的,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皇帝放下筷子,朝着庆王的方向说道:“十九弟,朕看你手腕上有一串儿白色的珠串儿,似乎戴了很多年?可见这珍珠手串是珍品。”
庆王连忙回道:“皇兄,这是臣弟年少时在市井闲逛时所得,并不珍贵,只是入了臣弟眼缘,十分喜欢,所以一直戴着。”
皇帝笑了笑,“哦”了一声。
然后说道:“确实,东西不在珍贵,而在于是否入心。”
说完,举杯邀在座众人一饮。
之后,皇帝没再为难我,认认真真地继续着他的这场家宴。
待我从乾清宫回来,天色已晚,姌嫔娘娘早已歇下了。
守夜的小六、小七为我开了门。
纤云、纤雪看到我很吃惊,问我怎么回来了。
我:……
“我不过是应召给皇帝和亲王们冲泡杏仁茶,怎么就不会回来了?
你俩难道希望我出错回不来?”我佯装生气道。
纤云和纤雪自知失言,急忙解释说,姌嫔娘娘说我可能今晚不会回来了,再回来可能就要去其它地方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明白姌嫔娘娘是揣测了皇帝的心意,猜测他会宠幸我,然后擢升我。
让主子有了这种猜测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想明早得向娘娘澄清。
今晚我实在是累了,这伴君如伴虎,一晚上的提心吊胆实在让人筋疲力尽。
第二日一早,姌嫔娘娘一睁眼看到我,脸上的表情着实丰富。
我镇定地帮她梳洗穿衣,口中不急不缓地把昨日的事告诉了姌嫔娘娘。
“这么说皇上只是想让亲王、贝勒们尝尝杏仁茶?”姌嫔娘娘照着镜子,摸了摸鬓角的头,看似随口一问,但我觉得她心里是有别的想法。
“应该是呢,若说有别的意思,那奴婢愚笨,实在是猜不出来。”
我看着纤雨为她盘上最后一缕头。
今日纤雨为姌嫔梳得是钿子头。
钿子头由黑色天鹅绒和缎条制成内管,并带有银丝或铜线,配有玉石、珠饰等,十分的雍容华贵,属于高奢之物,适合比较隆重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