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哪里来的本金?
当然是借贷。
他们说,再还不上,他们真的活不下去了。
在那个时候,我的声音竟然是最冷静的:
「多少钱。」
可其实,衣袖下,我的手指早已冰凉。
「十万。」
多可笑啊。
现在于我而言,十万块只是银行卡上的零头,可在那时,却足以逼死我的父母。
我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还从银行卡上多取了五千,带他们在校外吃了一顿饭,给他们买了回去的票,一路把他们送到车站。
反正我也不可能凑得够了,多花一点又能怎样?
说实话,我不恨他们。
他们不是不爱我,他们是真的没有钱。
我恨的是贫穷。
它可以轻易地把一个家庭打入深渊,一点点消磨那里的人情、人性,更遑论理想。
我还记得三年前,他们提着大包小包,骄傲地送我上学;如今,我站在那里,看他们佝偻着,相携走进车站。
他们也不想过向我伸手要钱的生活,可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残酷,他们赚不到钱,地理书上一笔随意的「廉价劳动力」,原来只够经不起一点风霜的基本温饱。
我无法形容那天我是怎么走回学校的。
从车站到学校,5。7公里,每一步都是我的无力。
我从晌午走到日暮,却在进校门的那一刻被人叫住。
居秉渊,是我们学校的知名校友。
在捐楼的这一天,他在门口目睹了一切。
我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日进斗金的人,竟然在校门口一直等我回来。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可以资助你。
「学费和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