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店从里到外都是一样的破败,墙上的油污和血迹让这里越阴森。
“是我妈妈。”乐乐小声回答。
“你妈妈……她是希望你能快乐的活着的,但是没有一个进山的人能活得舒心快乐,连我也一样,你可想好了要跟着我们,这条路一旦走下去,想退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越宿攥着乐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嗯。”乐乐点点头。
“像你这样的,我不是没见过,后来后悔的也多了去了,这条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走。”越宿停顿了一下。
“这样,你可以先在你爷爷奶奶家住下,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现在是上五年级吧?你在能够兼顾学业的情况下可以过来跟着我们学一学,在你十八岁之后,你再真正决定到底要不要走这条路,毕竟,你这有这双眼睛,对你生活的影响也是很大。”
还有这孩子的体质问题,可以说,这家子人正是因为这孩子才会进到巫山里的。
这孩子注定是要进山的。
乐乐抬头看越宿,随即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嗯。”
很快,到了陈丽住的房间。
越宿推开门,一眼就看见披头散横陈在窗边的陈丽。
她的脖子上系着一根床单拧成的绳子,拴着窗户上的栏杆,周围有些许挣扎的迹象,却能看出是她亲手把自己送进了绳套。
他立即伸手捂住乐乐的眼睛,却被乐乐示意松手,“我可以看,我不怕的。”
越宿有点不放心,确认道:“真的?”
“嗯。”乐乐表现出来的平静实在不像是一个十岁大的孩子,难以想象,这种绝对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越宿松了手,随时准备抱住乐乐。
乐乐没有哭也没有叫,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红了眼眶,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他慢慢走到陈丽的尸体旁边,用手轻轻抚上陈丽那张残破狰狞的面孔,声音颤抖着说道:“陈阿姨,我要走了。”
你说以后陪着我,但是我现在却连你的魂魄都看不见了。
你说以后咱们一起生活,可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乐乐蹲下身,轻轻解开系在陈丽脖颈上的绳子,把她平放在地上,过程吃力,他却并没有向越宿寻求帮助,只是一点点地挪。
越宿也没有伸手帮忙的意思,他给乐乐充分的尊重。
乐乐做完了这一切,喘了口粗气,他的眼里已经不再有泪水,眼眶也不再红,又说了一遍,“陈阿姨,我要走了。”
说完,后退三步,深深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拉着越宿离开了房间。
越宿拉过门,闭了闭眼以示尊重,随即拉上房门,踏上走廊,临走的时候往某个方向瞅了一眼,随即跟上乐乐,也走了。
他们把过去抛在身后,奔向前途未卜的前路去了。
……
等晏言醒来,正是在医院。
护士正在帮他量体温,见他醒了,便笑道:“醒了?”
“我……”晏言一开口就觉得嗓子干涩,几乎不出声音来。